也没有人知道她听了多少……
大约是该听的,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难过么?
很奇怪,心底并没有太多的难过,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嘲。
霍夫人还真的是不爱她,讨厌她。
到了这个份上,还觉得是她绑架了霍云霜?
她要是真的要动手,还至于假手于人?
书韫庆幸自己曾经有叶冰清那样好的妈妈,爸爸说得对。
她一辈子都只有叶冰清这个妈妈。
至于霍夫人,生恩怎么比得过养恩呢?
她攥紧了门把手,眼底满是创伤,唯一没有的是泪水。
木然而沉寂。
书韫用尽了力气,推开了房门。
那一刻,迎上了霍夫人惊慌失措的目光。
书韫眼底只有死灰的颜色,微微扬起的下颌,却有几分锐气。
随着她的出现。
霍佑安没了声音,复杂深沉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书韫半眯着眼睛看了霍夫人很久,才突兀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霍夫人的神经紧绷着,面对书韫她没有愧疚感。
大概是觉得,她是书韫的妈妈。
不管她做什么,书韫都没有责怪她的理由。
好像书韫生来就欠她的。
“我笑什么?”她走到椅子边,懒洋洋地坐下来。
书韫笑着,脸上渗着凉薄的寒意。
“霍夫人觉得我在笑什么呢?笑你的自以为是。如你所说,霍云霜在我手里。你以为你坐牢,你去自首我就会放过她了吗?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失去我的孩子。”
“你也配做一个母亲么?你也会心疼你的女儿吗?那我的女儿呢?时至今日,我不想问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有些人,生来就是不被偏爱的。”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这个人偏偏是你!”
是任何人,都不会让她这么绝望。
可见霍夫人,对她是真的没有半分的怜悯。
为了霍云霜,霍夫人能做那么多肮脏事。
连坐牢自首都能答应——
这份爱女之心,真是让人妒忌呢,妒忌的……有些发狂了。
霍夫人心脏狂跳,怒吼,“你听到了吗?她都承认了,她恨我。她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就是要害云霜,佑安,你不能被一个女人蒙骗了双眼。你连你的妹妹都不管了吗?”
“你快……问她,云霜到底在哪里。”
霍夫人已经没了理智,接近暴怒的边缘。
若不是有霍佑安在,她只怕要冲上来将书韫撕碎。
仿佛书韫是她生死不共戴天的仇敌。
书韫嗤笑着,压抑着心口的滞闷,怡然自得地坐在那,一举一动都是散漫。
“霍夫人。”她生疏冷漠,“你错了。”
“比起报复你们两个人,我更想报复的人是你。我忽然间不想让你去自首坐牢了,你这么喜欢你的女儿,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才是最狠的报复。”
“你说,霍云霜被关了这么久,她身体不好,连排异的药也没有带。她有没有命支撑到你去救她的时候呢?又或者,她会不会已经遭遇不幸了呢?”
霍夫人瞳孔剧烈收缩,傻傻地呆坐在那,像是破碎的布娃娃。
她心痛如绞,“你闭嘴!你敢伤害云霜,我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书韫在诅咒她的女儿。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啊。
书韫笑得更大声了,疯狂又狠。
“哈哈……变成鬼都不会放过我?”
“好啊,那看谁是不放过谁!我告诉你,你越是在乎霍云霜,我就越是不会放过她。”
“很暴怒?很绝望?很无奈?这不是当初的我吗。”
“你慢慢地享受吧。”
即便是霍云霜的失踪和她没有关系,但她乐意看霍夫人疯狂。
怎么着,也要霍夫人体会她当初的心情。
不过,是谁绑了霍云霜?她得好好的谢谢那个人!
霍夫人绝望愤怒的大吼,“你蛇蝎心肠!云霜是你妹妹,你居然这么算计她!你简直不配做人!”
她双眼血红,充满了恨意。
“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和她也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冲着我来?放了云霜,你这个孽畜!”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当初我就该掐死你!”
“不就是拿走了你一个肾么?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好不平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是我的女儿。投到了我的肚子里,为我牺牲,为我所用,这难道不是你的义务?”
“要不是我生下你,你能站在这里?你还敢告我去坐牢?”
“果然是白眼狼!”
这番谬论,实在是惊到了书韫,她开始还为自己悲凉。
可现在只有嘲笑了。
书韫微垂着眼帘,嗓音里透着杀意。
“是啊。”
“你当初就该掐死我,这样霍云霜就会因为肾病而死去!”
“你会断子绝孙!”
“你说你为什么不掐死我呢?”她缓慢地抬起头,心情极好的端起一侧的茶杯。
“嘭!”
茶杯被狠狠地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