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种找到归宿的感觉,在外瓢泼的船只,终于靠岸了。
泪水是湿润的,他指尖腹部,却宛如烈火灼烧。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泪会让他这么难受!
他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特别呢?
像是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她和他有着一种不可分割的牵绊。
他该这么对她。
本来就该的。
“你不认识……我吗?”她抽噎着,兴许是情绪太激动了,脸上戴着的氧气罩,很快就被血雾染红。
墨迟宴神色大变,眼睛盛满了担忧和慌乱。
他的心,像是被扎了一根很深的刺。
疼得发颤。
她为什么会流血?她生病了吗?是很严重的病?
“你怎么了?”他问。
她胸口堵得慌,无法呼吸,大脑再次传来炸裂开的痛楚。
鼻腔里涌出来的液体,越来越多,直到将氧气罩染红。
她虚弱地喘息了起来,抓着他衣袖的手指死死的蜷曲,指节发白。
好痛。
可她不能这么死去,她终于见到了……书宴。
她的弟弟。
她还有很多的话要和他说,她不能这么……昏死过去。
“来人啊!医生,快来!”
墨迟宴那么冷硬的一颗心肠,连墨夫人这个亲生母亲他都不在乎。
可这个像狼一样野性难驯的男人,他竟然会因为书韫流血了而手忙脚乱。
大批的医生跑了过来,见书韫流血了,意识模糊。
他们倒也来不及询问墨迟宴为什么会来实验室,这段时间实验室都是有人看守的。
医护人员又急急忙忙的抢救书韫。
可从头到尾,书韫都不愿意松开墨迟宴的衣袖。
她抓得很紧。
氧气罩取下来的时候,上面全是血水,她的脸也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
一瞬间。
他忘记了抽出自己的衣袖,宛如被点穴了,怔怔地看着她。
他的灵魂仿佛被刺眼的血红吞噬,无边无际的疼痛翻卷而来。
他们将书韫推到了实验室里间去抢救,护士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书韫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
人被推走。
可男人却陷入了失神里,心里空落落的,他呆呆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她最后那一眼望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不舍。
更多的,好似是乞求。
她的眼神在说,不要走!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根本就不认识她,他怎么会因为她吐血而如此的牵肠挂肚?
她是墨迟徽救回来的女人。
墨迟徽恨他。
可他却对这个女人,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感觉。
他没有走。
很久,他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看着合上的抢救室门发怔,心脏止不住的收紧,像是要一点点裂开了,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头又一点不舒服了,隐隐作痛。
麻木空白的脑海里,陡然就划过了几个陌生的片段。
是穿着蓝色校服的女孩子坐在他的机车后面,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书宴,你要是吓到我了,回家我让爸爸妈妈好好教训你!’
‘妈妈说过不许你去赛车,你还敢去……’
少年笑得愈发的肆意,车速在提速,少女吓得尖叫,却又把他抱得更紧。
画面一转。
是在大雨中痛哭的少女,他仍旧看不到她的脸。
她哭着对他说,‘我们没有爸爸妈妈了。’
‘书宴,我只有你了。’
他好像看到少年抱住了她,举手对天发誓。
誓言,震耳发聩。
‘你给我听着。’
‘就算全世界所有人都离开你,我也不会不离开你。’
‘谁欺负你,我就和谁拼命。’
很多陌生的片段闪过,但无一例外的,基本都会有那个少女。
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骑车,一起去酒吧。
到最后,生死相依。
他想不起来,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有时候头疼的时候就会想到很多。
一旦舒缓过来,他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有在痛苦的时候,没有吃止痛药的话,会看到很多东西。
但再多的东西,他也就想不起来了。
他希望在里面抢救的那个人活着。
无形之中,他觉得她可以带给他很多的答案。
而且。
他不希望她死。
墨夫人和墨青找过来,就看到他在实验室里发怔。
墨夫人还不知道他见到了书韫的事,以为他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迟宴,你哪里不舒服了?别吓妈妈。”
墨迟宴的脸毫无生气,眼睛空洞而茫然。
他的眸子没有焦距。
“书韫是谁?”他压抑着胸口的剧痛,沙哑着声音问。
啪!
墨夫人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