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寒好像听不到景淮安在说什么,瞳孔里是无处安放的空洞和死寂。
他全身冷得发抖,按住胸口的手痛苦地蜷曲在一起,却无法缓解心脏传来的疼痛。
他的手指都在颤栗,眼睛仿佛要落下血泪。
“为什么要骗你……”
“你问我为什么要骗你……”
他大脑宛如要被撑爆,“因为我恨她,我要她……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人。”
“我就是要亲手把她按在地狱里……”
“我错了……”
景淮安猛地朝他走过来,愤怒而震惊地怒吼。
“傅亦寒!”
“你根本就不配做个人!”
“你根本就不配!”
他顾不上傅亦寒了,慌不择路地去找自己的人安排救援。
方才他还笑,这或许是书韫的苦肉计。
他不信。
可这一刻,他却恨不得自己去死,从而代替书韫活下来。
望着景淮安离去的身影,傅亦寒再次红了眼圈。
他呢喃着。
是啊。
我不配。
书韫……
你不要我了……
我自然不配了。
他真的后悔了,如果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不会骗景淮安的。
他不会的……
但是现在后悔有用吗?
后悔是最无用的东西。
傅亦寒也去安排人救援,他自己也亲自参与,这山路下面是根本就不通路,根本就没办法下去。
幸运的是,书韫摔下去的那一段,正好是一条河。
但若是摔到了河里,那生还的希望几乎是没有了。
从高处落下,又受伤,她会昏迷过去。
书韫不会游泳,会随着水流飘向下游,最后汇入府南河。
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碎石嶙峋的山林里,安排了很多的人不眠不休地找。
河里也有人去,下游也安排了人,不会在任何一个环节错过。
整整七天。
最后就连霍家的人都参与进来了救援,几乎要把这京城翻个底朝天。
但是。
依旧没有书韫的踪迹。
他们找了七天,每一处角落都找过了,就连附近的监控都看了,但就是什么都没找到。
哦。
也不是没有找到,在河里找到了书韫脚上的鞋子。
是她那天穿的那一只。
七天之后救援队都很累了,他们都劝傅亦寒他们冷静下来,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总不能这么一直……的耗费救援资源。
但傅亦寒是谁?傅家是京城的一方霸族,他说要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又找了七天。
傅亦寒这么大动静的找人,书韫的死讯也在上流社会里传开了。
宋笙歌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书韫那个贱人,终于死了,她从此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书韫早就该死了。
不仅宋笙歌,书蔓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书蔓为了演自己的善良,拖着病体也假惺惺的跑去现场守了几天。
她连景淮安的面都没见到。
不过书蔓不在乎,景淮安以后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书蔓还在天真的做她的少奶奶梦。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却忧愁不已,甚至还骂起了书韫。
这个人便是霍夫人。
霍夫人听到书韫的死讯,只是愣了片刻,随后就差点砸碎了茶杯。
她惶恐不安。
书韫就这么死了,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那她女儿怎么办?
如果云霜的病情没能控制得住,最后还是要换肾……
那去哪里找第二个肾?
霍夫人眼眶都红了,不顾自己霍夫人的威仪,亲自去找霍佑安,让霍佑安务必找到人将尸体带回来。
霍夫人打的如意算盘,那就是尸体也是她的。
但这么久了,就算找到了尸体的话,那里面的肾还能吗?
霍夫人陷入了无措里。
经历半个月的救援找寻之后,最后的结果就是只找到了一只鞋。
没有尸体。
判断是被河水冲到岸边,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所以,尸骨无存。
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愿意接受!
但是,找不到人,就算他们不放弃又能怎么办呢?
傅亦寒怕书韫会成为无主孤魂,怕别人会欺负她。
他终于在半个月后决定在殡仪馆为书韫举行葬礼。
他为书韫买了一块风水宝地,旁边也立了傅惜之墓。
只是。
傅亦寒是以丈夫的身份送书韫下葬的,他要她以傅少夫人的名义下葬。
傅少夫人只有一个,怀着身孕的宋笙歌。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让宋笙歌丢脸,她还没死,她未婚夫却给别的女人立碑。
宋笙歌正要想办法破坏的时候。
葬礼那一天,书韫的朋友都去殡仪馆送她。
消失了很久的陆弯弯也来了。
陆弯弯带着人,砸了灵堂,也砸了傅亦寒立的那一块灵位。
傅少夫人之灵位。
被她踩在脚下。
陆弯弯指着傅亦寒破口大骂,“你也配?!”
“不要脏了书韫的轮回路!”
“你要是真的觉得这么痛苦,你真的想要补偿她。”
“你怎么不去死呢?”
陆弯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举起了手枪,对准了傅亦寒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