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祭过父母之后,霍佑安又亲自送她回了医院。
书韫这个情况必然是要在医院检查的,虽说她觉得一点也不严重,暂时性失明而已。
但是霍佑安就是放不下心。
霍佑安为她安排了护工,还把孙助理也留在了这里。
他还有一些事情去处理,也不知道派去调查七年前那些真相的人到底查到多少了。
他必须要尽快为书韫洗刷冤屈了,否则,难保不会发生其他的变动。
书韫也不敢麻烦他,他是霍家的继承人,偌大的霍氏集团才把公司的中心慢慢地转移到京城,他肯定也还是有很多事忙的。
书韫的检查报告隐瞒不了孙助理,报告是孙助理去取的。
孙助理本想马上打电话告诉霍佑安,他们霍医生可是脑外科的专家啊。
脑癌。
书韫的失明,是因为脑细胞扩散,压迫了视觉神经。
书韫已经是脑癌晚期了,往长了说,就这么个把月了。
说一句不好听的,或许比个把月都还要短。
“不要再给……你们先生添麻烦,不要告诉他我的病,知道吗?”
书韫感到了孙助理的不同寻常,心里猜到了孙助理是知道了。
她欠霍佑安的已经够多了。
不想再继续亏欠下去了。
孙助理脑袋有片刻的空白,捏着诊断报告的手都在颤。
“可是你……”
孙助理欲言又止。
书韫却很执着,无意识地呢喃着,“求你了,不要把我的病告诉他。”
“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没多少时间了。”
“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
孙助理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答应。
他看了报告,就算是霍佑安出马,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医术再如何高明的医生,也救不了她。
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无非是让她苟延残喘而已。
大概是她自己也想明白了,所以不愿意……这样。
空气很压抑。
孙助理把报告撕了,重新伪造了一份。
他没把这事告诉霍佑安。
晚上的时候,护工刚准备给她喂粥。
有人提着熬好的汤来看她。
书韫看不到她的脸,周围是一片模糊的白色。
“您是?”
护工不认识宋笙歌,疑惑地望着她。
宋笙歌把东西递给护工,似笑非笑,“你不认识我,但是她认识我。”
“书韫,你怎么还没死?”
听宋笙歌的语气,很是不满。
今天,宋笙歌就是要摧毁书韫的最后一根稻草。
护工看不过去,“你谁啊,怎么有你这样说话的?”
书韫眼底毫无情绪,空洞得如同深深地漩涡。
她的手指尖颤了一颤,无意识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隐约可见宋笙歌的身影,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书韫也不想看到她,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如果你是来看我死没有的,或许是要让你失望了。”
书韫恨自己现在的懦弱无能,她想做什么都不行。
宋笙歌发现了她的眼睛异样,盯着她看了好久。
发现书韫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宋笙歌才得逞地大笑出声。
她不是看病人的,她是来刺激病人的。
宋笙歌笑得很恶劣,但还是整理了情绪,徐徐地道:“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安份了,原来是眼睛瞎了?”
“书韫,你犯不着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是恨你没错,可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
宋笙歌的言语间带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我不想。”书韫不为所动,下了逐客令。
“阿姨,让她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书韫知道宋笙歌没安好心,对她口中所说的秘密,书韫是真的一点也不好奇。
她早就过了好奇的年纪了。
宋笙歌急了,迫不及待地,“你不行知道?”
“那我偏偏就要告诉你。”
宋笙歌的声音变得很冷。
她娇俏的脸蛋覆满了冰霜,阴阳怪气地开腔。
“书韫,我觉得你可怜。你真的很可怜,如果不是傅亦寒对你念念不忘,我不会这么恨你的。”
“你想知道为什么景淮安会改变主意继续把她送入手术室取肾吗?你是不是也很好奇,为什么景淮安突然又这么恨你了?”
病房里忽然就安静了下去。
书韫也僵在那里,不管她承认不承认,她仿佛预料到什么。
在胸腔里那一颗枯寂的心,此刻因为宋笙歌的挑衅而痛苦的蜷曲在一起。
她忽然觉得,有什么真相呼之欲出。
是啊。
景淮安不是都答应去调查监狱的真相了吗?
他不是都说,愿意试着相信她了吗?
为什么又会狠心的取肾?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