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就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怪物,震惊之后,后背都浸出了一层冷意。
她手脚发冷,面如死灰。
眼前挥之不去的是他们轻轻握在一起的双手。
霍夫人脑子陡然就炸了,这怎么可能?
霍佑安是谁?
她这个继子看似温和有礼,可是心思深不可测,城府极深,虽说从不与她为难,甚至也很尊重她。
可是霍夫人就是觉得……
霍佑安这样的人,怎么会握书韫的手呢?
她觉得,霍佑安对书韫就是不一样的。
已经超过了那种她认为的弥补,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特殊的存在。
霍夫人何曾见过清心寡欲的霍佑安在乎过什么?
他三十多岁了,连前女友都没有一位,一心都扑在了医学上。
怎么就会……对书韫这么好呢?
一次次的……为书韫出头撑腰,霍佑安做了太多不符合他这个性格应该做的事。
霍夫人吓坏了,手脚僵硬,无法动弹。
倘若霍佑安真的对书韫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那不可能……
也不行。
书韫怎么配得上霍佑安?一个是她的亲生女儿,一个是她的继子。
霍夫人来得太过突然,门被推开的瞬间。
霍佑安也淡淡地看了过来,镜片下的浅棕色眼眸恍如蒙着朦胧的雾气,清冷而深沉。
即便是霍夫人看到了什么,但是霍佑安却也没有抽回他的手。
因为,他感觉到昏迷不醒的书韫攥着他的手指,攥得很紧很紧。
好似是在害怕, 害怕他会走……
这不是书韫第一次抓他的手,但却比以前的每一次,感觉却来得更加的激烈。
霍佑安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大约是不排斥,也不厌恶。
甚至……还有几分想要纵容她。
因为。
她说,他是神。
是上天派来拯救她于水火的神……
霍夫人声音都有些不稳,眼神紧盯着他,“佑安,你……为什么……”
霍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毕竟也不是真的母子关系。
霍佑安目光深邃,“她出事了,我来看看。”
“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言简意赅。
霍夫人手心一紧,感觉到了霍佑安的不满。
“佑安……是我对不起书小姐,你不需要……”
霍夫人真的一百个不愿意霍佑安和书韫扯上什么关系。
她怕自己的过去被霍家的人知道。
这是埋在霍家的一枚不定时炸弹。
霍夫人如何不怕呢?
看到垂死病危的书韫,霍夫人的心底也只是有细微的波澜,仅此而已。
比起书韫,她更心疼的还是云霜。
书韫现在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谢惊还没确定云霜是不是安全了,如果排异反应继续加重。
那只有……再换一个肾。
现在就是书韫活下去的意义。
“既然知道对不起,这里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霍佑安一字字道。
他褪去了往日的温润,眉梢眼角都沉浸着寒意。
霍佑安对霍夫人之前的行为还是不认同。
生命是平等的。
没有什么人就该被人牺牲。
霍云霜是他的妹妹没错,他很疼霍云霜。
但这也不能没底线到失去了作为人的标准,来迫害一个怀孕的女人。
霍佑安不认同,无论如何也不认同。
“你是加害者,她是受害者!”霍佑安周身蔓延出冷厉的气息。
“是你欠她。”
“你怎么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不是看在云霜的份上,我不会袖手旁观。”
霍佑安自觉愧对书韫,便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继母可以如此的趾高气扬。
仿佛书韫生来就卑贱如泥。
霍夫人的身体一下就软了,瑟瑟发抖,“佑安,我只是觉得……”
“我没办法,为了云霜我必须这样做,我当时等不及了……”
“而且……”
霍夫人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霍佑安神色冷淡,不为所动。
“您回去吧,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会把监狱的事情如实告诉景淮安。”
“书韫本就不能再捐肾。”
他也是才知道的,若是早知道,不会不告诉景淮安。
霍夫人顿时就慌了,急匆匆的过去,“不可以!”
“你不能说出去……”
这无疑是在霍夫人的心口捅了一刀。
要是把监狱里的事说出来,景淮安以后护着书韫。
她怎么取肾?
怎么为她的云霜谋划?
为了云霜,书韫最好是该一辈子在地狱里待着。
永远都不要洗清罪名!
霍佑安眸色冷峻而犀利,“你到底还想要做什么?云霜的身体有谢惊在,不会出大问题。”
“书韫本来就该得到公平。”
还不说话让景淮安死心,难道还要看着事态继续发展到严重的地步吗?
如果下一次,他没有及时的出现呢?
那书韫不是……回天乏术了?
霍夫人突然弯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佑安,我求你。”
“我向你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再做了,但你不要拆穿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