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署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闪动。
此人正是西市丞魏伶,他身子斜坐在自行车上,一只脚着地。
他的肩上立着一只绿色的鹦鹉,鹦鹉扑闪着翅膀正窥探着他手心里的食物。
上次那只宝贝鹦鹉被狗咬死后,魏伶伤心了很久,他打算故技重施,再买一只鹦鹉继续在西市要钱。
只是这只鹦鹉似乎没有以前那只聪明,他训练了很久也没有学会要钱。
同样是鹦鹉,为何做鸟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魏伶摊开手掌,手心里不是食物,而是一枚铜钱。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魏伶嘴里喊道。
“哦豁,哦豁!”这只鹦鹉似乎来自蜀地,只会这一句。
魏伶有些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又喊道:“叼起这枚铜钱!”
那只鹦鹉落在魏伶的手上,用嘴叼起那枚铜钱又飞回到他的肩上。
魏伶喜出望外,他娘的终于能听懂人话了,看来只要稍加练习这只鹦鹉一样能给他赚钱。
他抖了抖肩,“去,去叼一枚铜钱回来!”
那只鹦鹉叫唤两声飞走了,不一会儿嘴里叼了一块红布回来。
魏伶心口一紧,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这块红布正是女人的肚兜!
尼玛,让你叼铜钱没让你叼肚兜!
他赶紧扯下鹦鹉嘴里的肚兜塞进袖口里,这要是让路人瞧见还以为他是个变态哩!
魏伶气坏了,一巴掌抡在鹦鹉身上,鹦鹉吓得腾空而起,翅膀用力过猛掉下几片羽毛来。
它一边挥动着翅膀一边还叫着:“哦豁,哦豁……”
嘭,嘭嘭嘭嘭嘭!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竹声,魏伶吓了一跳。
“何人在西市点燃爆竹?”
旁边的小吏回答道:“魏市丞,这是李长原的原记商行开张了!”
魏伶认识李长原,想当初他在西市要饭,没想到转眼之间此人便成了富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娘的,开张竟然不知会本官一声,走,去瞧瞧!”
魏伶说完带着鹦鹉领着小吏向原记商行走去。
……
李长原有了自己的房子,于是原记商行正式成立。
这是他的梦想,没想到这个梦想这么快就实现了。
现在李长原有八间商铺可用,两间用来制作自行车,两间用来售卖小盅茶,一间用来办公及会客,剩下的暂时用来囤货。
另外,原记商行湖州分行也一并成立,那边的自行车和茶叶生意一直都是林飞燕和林伯在打理。
最近小盅茶热销,两人在背后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吃住都在茶山上,从选品、采购、打包和发货都是亲力亲为。
李长原有些想念林姑娘,她翩翩起舞的样子还时常在他脑海里浮现,这次趁商行成立之际,李长原将林飞燕和林伯请到了长安。
开张这天,原记商行门前人头攒动。
李长原订做了十多个花篮,又请来了一帮乐师吹拉弹唱,他觉得还不尽兴,不知从哪里搞来几十枚爆竹。
那时还没有鞭炮和烟花,不过贞观年间有人将硝石、硫磺和木炭装入竹筒中,然后点燃引线,爆竹会发出巨大的声响。
后来人们就用这种方法制作爆竹,一直到北宋时期才发明了鞭炮。
爆竹的响声吸引了魏伶的注意,他来到原记商行门前停下了脚步,东瞧西瞅,没有发现李长原的身影。
这个李长原死哪儿去了?本官来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他故意咳嗽了两声,林飞燕看见后立马迎了上去。
“哎呀,魏市丞来了,快快里面有请!”
“嗯,李长原呢?”魏伶的语气中带着质问。
林飞燕赶紧解释道:“他正在里面招呼客人,实在不知魏市丞到来。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他出来!”
噔噔噔。
林飞燕一路小跑进屋,很快李长原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笑嘻嘻的说道:“魏市丞,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快里面有请!”
魏伶故作清高,鼻子里轻哼一声,“李长原,你商行开张也不知会本官一声,本官还想着在你这讨杯酒喝沾沾喜气呢!”
李长原赶紧解释:“小店开张实在不敢惊扰魏市丞,这都是在下一时疏忽,还望魏市丞不要动怒!”
“正好马上开席了,魏市丞里面请,今天定要吃好喝好,到时在下罚酒三杯以示歉意!”
李长原说着将魏伶迎进后院。
后院别有洞天,院子里摆了六桌酒席,每一桌几乎都坐满了人。
桌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酒也是好酒,喝的可是琥珀色的黄醅酒。
一般的酒颜色浑浊而且发绿,所以常常唤作浊酒或绿酒,黄醅酒则不同,颜色呈琥珀色而且通透明亮,算是当时比较高档的酒了。
魏伶坐定,李长原给各自酒盏中斟满酒,然后端起酒盏连干三杯。
“好,好,李掌柜果然是豪爽之人!”
魏伶心情大好,也连忙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伶有些醉了,李长原带他去客厅喝茶。
魏伶见四周没有他人,小声道:“李掌柜,本官看你是个豪爽之人,有些话我就跟你明说,这长安看似繁盛,背后却暗流汹涌;这西市看似一派祥和,背后却勾心斗角。你说本官说的是也不是?”
李长原点点头,这话没毛病。
魏伶接着说道:“李掌柜,在西市做买卖没有靠山可不行,你也知道市署是西市的管理机构,最近市署打算扶持一批有潜力的商铺,本官见你是经商奇才,于是推荐了你!”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李掌柜可要好好珍惜,有了市署的参与和扶持,以后原记商行定能做大做强!”
“如此甚好,多谢魏市丞的推荐!”李长原一边说着一边给魏伶斟酒。
谁知魏伶话锋一转:“市署与原记互惠共赢,当然了,市署也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以后原记只需每月给市署交纳一笔扶持费用,李掌柜,是不是很划算啊?”
听到这李长原才明白魏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谓的参与和扶持不过是想分一杯羹,扮演吸血怪的角色。
这笔钱说得冠冕堂皇,最后不一定上缴国库,搞不好只会落入魏伶等人的腰包。
李长原问道:“不知每月要交纳多少?”
魏伶喝了一口酒,咂咂嘴,“只需每月八贯钱!”
每月八贯,一年下来就是九十六贯,狗日的,这等于是变相收保护费,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
李长原不想惹怒魏伶,只好委婉道:“魏市丞,这事我还要跟大家商议,改日再回复你。”
“对了,你肩上的那只鹦鹉怎么不见了?”
魏伶一惊,这才发现肩头上的鹦鹉不知何时飞走了。
“哎呀,我的鸟,我的鸟呢?”
正说着,那只鹦鹉从窗外飞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块粉红色的肚兜!
那只鹦鹉落在魏伶的肩头,它松开嘴,那块肚兜便落在魏伶的怀里。
鹦鹉叫唤了两声,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奖赏。
李长原哈哈笑了起来,“哈哈,魏市丞,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
魏伶面红耳赤,顿时恼羞成怒,他一巴掌抡在鹦鹉的身上,鹦鹉差点掉落在地上。
“你这只害瘟的鸟,老子回去把你炖了!”
“哦豁,哦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