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瑾忽略到男人眼底的星光,径直走到沙发边,将手里的衣物往沙发上一扔。
坐得离荣泽宁远远的。
他不是烦她嘛。
那她离他远点,总行了吧?
从她出现在门口,到在沙发上落座,荣泽宁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桑桑这是不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
他刚刚说了那么多让她生气的话,她还回来照顾他?
荣泽宁心里像是被暖阳给照亮。
先前的阴霾,几乎要一扫而光。
他正要开口,女人负气的话,从对面传来:“你别自作多情,我不是回来照顾你的。”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照顾。
李桑瑾气闷地在心里补了一句。
荣泽宁靠坐在床上,凝视着她,强压下要扬起的嘴角,故作淡漠地问她:“那你回来做什么?”
他想,桑桑无非是要面子,才会说什么不是回来照顾他的气话。
“我怕爷爷他们待会过来,看到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对我有意见。”
她硬生生地找借口,给自己挽面子。
荣泽宁不轻不重地“噢”了一声。
显然,他是看透了她这个拙劣的借口。
李桑瑾觉得特别面子,不管不顾地又补了一句。
“更怕你迁怒淮景哥哥。”
“李桑瑾!”荣泽宁猛地连名带姓,吼了她一声。
她是想气死他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一口一个“淮景哥哥”。
“你这么凶做什么。”李桑瑾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荣泽宁扔了过去。
沙发距离病床,足足有五六米远,李桑瑾也没怎么用力扔,抱枕在半途,堪堪落地。
可就是不偏不倚,砸在了荣泽宁的心底。
他的脸色蓦地阴沉下去,眼底的光,彻底消失不见,黑漆漆一片。
为了傅淮景,都开始朝他扔枕头了。
他再多说傅淮景一句不是,她是不是就要直接对他上手?
荣泽宁气闷得不行。
“捡起来。”
“有本事你自己捡。”
李桑瑾双手抱怀,挑衅地看向荣泽宁。
荣泽宁养了一个礼拜,车祸受的伤,好的七七八八,气色好转了很多,除了腿上还打着石膏。
李桑瑾忍着他的臭脾气,惯了他一个礼拜。
他伤差不多好了,她也就不想再一味惯着他。
不然,未来她哪还有什么家庭地位可言。
早上查房,主治医生夸荣泽宁身体底子好的同时,还不忘夸李桑瑾这位荣太太,将荣先生照顾得好。
看看,连医生都夸她。
偏偏被妥妥照顾的那位,不领情不说,一恢复力气,还拿着她见了傅淮景的事情,跟她吵架。
她本来就没想过要瞒他。
见就见了,光明正大的,没什么不可告人。
“李桑瑾,你自己扔的东西,还指望我帮你捡?”
荣泽宁眸光泛冷。
李桑瑾撇了撇嘴,站起身走过去,弯腰将抱枕捡起来,拍了两下,放回到沙发上。
荣泽宁闭起眼睛,又恢复到不搭理她的状态。
李桑瑾坐在沙发上,气不打一处来。
她家老公是撞坏脑子了,还是林黛玉上身了?别扭得要命!
李桑瑾原本想好好哄哄荣泽宁。
目光触到他冰冷的眸子时,瞬间打消了念头。
她肚子里还有一颗小豆芽呢。
为什么她得哄着他啊,她又没做错什么。
不理她是吗?
那她也不要理他了。
就这么待在病房里,互相瞪眼吧。
李桑瑾没离开医院,但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
按照以往,荣泽宁总是会先低头,先哄她。
就像在玫瑰园时,她离家出走那次。
虽说是她回过头,去找的荣泽宁。
但她一气之下,冲出酒吧后,还不是荣泽宁追出来,把她“哄”回去的。
嗯,虽说“哄”的方式有点霸道。
李桑瑾等啊等,等到荣泽宁完全康复出院,都没等来荣泽宁的好脸色。
他这次是铁了心?
问题是,她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就算想道歉,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荣泽宁。”
出院那天,她慌慌张张地拉住荣泽宁的衣角。
荣泽宁垂眸看向她纤细葱白的手指。
这双手,在无数个夜晚,扣着他结实紧致的后背,深深地掐进他的皮肉里。
在他身上,抓出过一道道醒目的红痕。
他眸色暗了暗。
“你还要气多久?”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角,不让他上车:“如果因为我见了淮景哥,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先上车。”荣泽宁扯住她的手。
不远处的角落里,闪光灯微弱地闪了一下。
荣泽宁勾唇冷笑了一声。
连偷拍这种事情,都干上了?
还真有他的。
就不怕老爷子一怒之下,收回一切?
荣泽宁按下李桑瑾的手,同时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带进车里。
两人紧挨在一起,亲密无间。
男人身上的雪松香,扑面而来。
她都好多天,没能靠近他,忽地靠近,忍不住贪恋。
刚坐进车里,荣泽宁便松开她,拉开与她的距离。
两个人的位置中间,还足足可以在容纳下两个李桑瑾。
他这什么意思?!
李桑瑾不满地瞪向荣泽宁。
“有人在偷拍。”荣泽宁淡声解释。
他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李桑瑾听了,心里更加难受。
要是没人偷拍,他刚才是不是就直接将她甩开了?
荣泽宁对她的怒视,几乎无动于衷,手肘撑着窗户,眸光淡淡,看向窗外。
他深沉不语的样子,让李桑瑾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她最怕见到荣泽宁这副样子。
好像突然之间,对她失去了兴趣,对他们的婚姻,失去了信心。
李桑瑾朝荣泽宁那边挪过去,拉住他的手臂。
他明显躲了她一下。
她死缠着不松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我没有特意去见淮景哥,我们是偶然碰到的。既然碰到了,我总不能当做没看到,我们就聊了一个多小时。”
她放柔了声音,摇晃着他的手臂。
“你别生气了。”
荣泽宁将她的手,从他的臂弯里抽出去,凝视着她的脸。
“李桑瑾,你是不是觉得,和傅淮景只不过聊了一个多小时,并没有什么,是我心胸狭窄,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