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老爷子站在楼梯口,双目炯炯有神,望向质问他的荣泽宁。
“你说我想做什么?我先问问你,瞒着家人,在伦敦做了什么!”
荣老爷子迈出沉稳矫健的步伐,走下楼梯。
荣闻和裴婉从位置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阿泽,怎么跟爷爷说话呢。”
裴婉回头,温柔地责怪了荣泽宁两句。
“有什么话,好好跟爷爷说,爷爷也是关心你。”
她偷偷朝荣泽宁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沉住气,不要和老爷子硬碰硬。
换作其他事情,荣泽宁打个马虎眼,顺顺老爷子的气,便过去了。
偏偏牵扯到李桑瑾。
荣泽宁非得和老爷子一杠到底。
“我在伦敦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八年,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有脸冲我大呼小叫。”
老爷子走到荣泽宁身边,冷冷睨了他一眼。
“你派人查我?”
荣泽宁咬牙,一脸不服管的桀骜模样。
他向来我行我素,最是厌烦被人管教束缚。
“你在玫瑰园养了个大活人,整整八年,还用得着我派人查?”
世上没有透风的墙。
他再是小心谨慎,时间一久,还是会漏出风声。
“那爷爷想怎么做?把桑桑赶出玫瑰园,还是逼我们分手?”
荣泽宁踱步到沙发边,解开西装扣,慢悠悠坐下。
不羁的漆黑眼眸,毫不畏惧地迎着老爷子的目光。
“哼,逼你们分手,需要我逼?那丫头,只不过把你当做提款机吧。”
老爷子说得毫不留情。
除了老爷子,还没人敢当面戳穿这个事实。
荣闻和裴婉也不敢这么直截了当,直戳儿子的心窝子。
荣泽宁气得脸冒寒气。
他刚被拒婚,老爷子还拿话噎他!
“阿泽,你爷爷的意思是,女孩子的青春就那么几年,你别耽误了人家。”
裴婉笑着打圆场。
“你要么给人家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要么断了关系。不明不白把人家养在玫瑰园,说出去,多难听。”
老爷子瞪了荣泽宁一眼。
“怕是那丫头,根本不屑要个身份。”
荣老爷子毛猜猜,都能猜到,荣泽宁在李桑瑾那儿,碰的灰,和吃的饭一样多。
“只要你们不横加干涉,我早晚把桑桑给娶回家。到时候,你们别为难她就是!”
荣泽宁的目光,依次扫过老爷子,荣闻和裴婉。
“晚了。”
老爷子气定神闲。
“青青已经到了玫瑰园。”
荣泽宁“蹭”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脸上一片愠色,伸手去掏手机。
“这会玫瑰园怕是没人能接你电话。”
老爷子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无人接听。
荣泽宁冰冷的目光,刀向老爷子。
“别这么看我。”
老爷子放下杯子,沉沉的目光,回视荣泽宁。
“我只不过帮你试探试探而已。”
“我和桑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试探!”
说完,荣泽宁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
“阿泽,你在害怕。你啊,对那个丫头,一点把握都没有。”
老爷子浑厚的声音,穿透身后的大门,直击荣泽宁心口。
他停下脚步,脊背僵硬而笔直,双手紧握成拳。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放松下来,薄唇轻启:“就凭谭青青,想离间我和桑桑,门都没有。”
他娇养的玫瑰花,浑身带刺,对付一个谭青青,错错有余。
谭青青再是气势汹汹,他的桑桑,也不会忍气吞声,任由她欺负。
怕的是,她直接将他拱手相让。
想到这种可能性,荣泽宁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客厅的大门缓缓合上。
厅内,裴婉忧心道:“爸,您这剂药会不会下得猛了些?”
老爷子哈哈一笑。
“不下点猛药,怎么让他们清醒。”
荣泽宁是老爷子膝下,最优秀的孙子。
是老爷子眼里,荣氏家族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从小到大,他想做什么,老爷子没有不依的,明晃晃地偏爱有加。
他任性妄为,把李桑瑾养在伦敦的玫瑰园,整整八年,老爷子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荣家的子孙,向来想要什么,便去争取什么。
生意上如此,对女人,也是如此。
只是八年过去,老爷子实在是,等的有些不耐烦。
“我是没真没看出,那丫头哪里好。”荣闻语带嫌弃:“鬼迷了心窍。”
裴婉偷偷拧了一把傅荣的大腿,笑眯眯地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
荣闻壮胆:“我是不同意那丫头进门的。”
“你的意见不重要。”裴婉挽住老爷子的胳膊:“爸,我扶您上楼休息吧。”
荣老爷子乐呵呵地伸出手臂:“对,你的意见不重要。”
鬼迷心窍,是他们荣家男人,一脉相承的通病。
谁也不用嫌弃谁。
荣泽宁疾步走到车库,打开车门坐进车内,启动车子。
“咚、咚、咚”
车窗处传来声音。
荣泽宁不耐地轻掀眼皮,望向车窗外。
他摇下车窗。
“和爷爷吵架了?”
荣以恒靠着车门,一脸的幸灾乐祸。
刚刚他躲在客厅外的窗户下,将里面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这个堂弟,为了个女人,不惜和老爷子争得面红耳赤。
他是乐见的。
“大哥什么时候养成了听墙角的嗜好。”
荣泽宁轻讽。
荣以恒将脑袋探进车内:“你就不怕老爷子一怒之下,把你从继承人名单上剔除?”
“那不是正好中了大哥的下怀。”
荣泽宁按下车窗键,荣以恒的脑袋,差点被卡住。
车子嚣张地飞驰而去。
荣以恒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眼神阴鸷。
*
玫瑰园。
李桑瑾粗粗一打量,基本将眼前的女人,和前段时间媒体上霸屏的女人,给对上了号。
还真是,传闻中,荣泽宁的未婚妻啊。
好你个荣泽宁。
竟然敢骗她!
“识相的话,就赶紧卷铺盖滚蛋。别让我动手。”
谭青青在沙发上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对着佣人颐指气使。
“给我泡杯玫瑰花茶。”
佣人站着没动。
“给她泡一杯,最香的玫瑰花茶。”
李桑瑾吩咐佣人,不急不慢地坐到谭青青对面。
“谭小姐,你知道荣泽宁最讨厌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