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边人的呼唤,她半睁媚眼,神情懒散,悄然等待他哄。
愣是没了下文。
那他叫她干嘛,叫了还不说话。
苏窈狐疑地去看,男子突然掀开帘子起身下榻,路过矮桌碰翻了茶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清脆的响声吓了苏窈一跳,他没停,接着嘭的一声,门重重关上。
走了?就这么走了?
苏窈懵了,她气鼓鼓的蹬了蹬脚,把卫启的枕头扔地上。
然后哼了一声,继续睡。
她的大姨妈是转到男主身上去了吧!
莫名其妙,喜怒无常,她不想猜他的心思。
她还生气了呢,才不管。
苏窈倒是没事人,岂不知卫启心中翻江倒海,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紧握成拳。
疾步走在青石板路没多远,他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强忍。
院子的一棵老树遭了殃,树叶落了满地狼藉,垂在身侧的手,手背一道道血迹滑落,在夜里尚不清晰。
多待在屋里一秒,他不知道自己会对她做什么事来。
怒火稍稍平歇,又下意识想要为她辩解,会不会是巧合?
可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提醒他,印证着他的猜测是属实,卫启无法再自欺。
他唤出暗影卫。
暗影卫还未见过他这等姿态,卫将军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通身充斥着死寂的气息,倏然转身,幽深的眸中像点燃了两簇火。
“若有女子图谋不亏接近本将军,意图利用,该如何?”他咬牙切齿。
“处死,永绝后患。”影子回答。
卫启的怒火像被泼了一盆水,瞬间浇灭。
不,不能。
一旦想到失去,想到她的脸失去生机,毫无血色,那双漂亮的眼再也不会笑吟吟的看着他,再也不能睁开。
他的心像被挖了一块,揪的生疼。
他蠕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将军可是倾心她?”
“甚是喜爱。”
“那便折断她的全部念想,让她一心一意服侍将军,即使留不住心,也要留住人。”
她不仅不能死,他要人,也要她的心。
*
苏窈一大早就出了门。
城里街道很是热闹,一打听,是燕国的上巳节,情投意合的青年男女互表心意,共同游玩。
“小娘子,来咱们白玉堂看一看瞧一瞧,给心仪的郎君买个定情物?”铺子门口老板吆喝。
卫启时不时地给她买物件,礼尚往来,她也买一个好了。
苏窈提裙进去。
系统忽然想起,曾经某个世界,某个抠门狐送给男主的99块劣质领带……
可怜的老龙,又要被骗一回了。
“喂喂,你买不买,不买别挡在这儿……”不远处摊位的小贩叫嚷,高大男子冷峻峻地往这一站都挡着生意了。
男子冷冷一回头,阴郁的目光吓到了小贩,腰间还有佩剑,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他立即道:“大爷,您随意您随意…”
小贩心里犯嘀咕,这人真奇怪,眼神空洞,死死盯着一个方位,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卫启幽深的瞳仁骤然缩紧,女子从铺子出来,手里捧着什么东西,看了看,放进袖袋,看起来很是欢欣。
密信传递成功了?这样高兴。
醉风楼里苏窈是常客,每逢这个日子会给她留一间雅室,店小二热情给她打招呼,苏窈上了二楼。
没等来千金小姐们,却意外看到了卫启。
一夜没见,男主这么落魄了?眼睛布满血丝,胡茬没刮,潦草了许多。
苏窈从容不迫,她戴着笠帽,香儿芸豆又不在她身边,他总不可能有透视眼吧?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直勾勾射向她。
而且毫不犹豫的朝她过来了。
他真的有透视眼?!
苏窈躲避卫启,她假装淡定下楼,心中安慰自己:酒楼鱼龙混杂,人多,不会注意到她的…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后面那人三两步追上她,声音响起。
“站住。”
“不知郎君找我有何事?”
实在逃不掉,苏窈掐着嗓子,想蒙混过关。
忽地,他手执长剑对准她,剑锋碰上帽纱,势要挑开她的笠帽。
轻轻一挑,她就会暴露无疑。
她始料未及,只觉耳畔的嚣杂声隐没了,随之的是胸中怦怦作跳,深感不安。
苏窈索性闭眼,等待他揭破。
片刻,他松手,“铮──”发出刺耳的声音,长剑摔在地上。
卫启一言不发,狠狠握住她手腕,拽回去。
将军宅子,苏窈摘了笠帽,不敢抬头看一步步贴近的男人,低头不停绞着如葱白细嫩的手指,又摸摸玉镯。
斟酌怎么给他解释。
“卫启,我去酒楼是有缘故的,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
“告诉我什么,你是曲阳国奸细,是赤丹王姬?你去酒楼,是要传递情报?”他冷声质问。
苏窈脑子里轰的一声,他说的话像惊雷在平静的湖面炸开。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对,她什么时候传递情报了?
她是奸细,她怎么不知道?
苏窈不可置信望去,他的目光冷飕飕像利剑,仿佛要钻进她的骨头里去。
他看向她的眼神一直炽热温和,什么时候用过这种态度对待她。哪怕是第一次见面,他也未曾这么凶。
苏窈委屈,更多的是愤怒。
“曲阳国前王姬的身份我认,其余的与我无关,将军就那么认定窈娘是细作?”
“既然你是曲阳国王姬,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他大掌抓住苏窈的肩膀,冰冷的声线隐藏一丝颤抖。
“我不是细作。”苏窈死死咬着下唇。
系统都急了,【狐狸精,亲啊,上去亲他,说你是逼不得已的,只要你安抚安抚,他绝对好了!】
作为一只有原则的狐,苏窈不干。
她不是细作,就不是细作。
卫启怒极反笑,“窈娘,你一次次的和可疑之人接触,出入鱼龙混杂的地方,加上军情泄露,你又是我的枕边人,我怎么说服自己与你无关?”
“你掐疼我了。”苏窈凝眉惊呼了一下,甩开他的手,她现在跟这人没法解释,只有去找人证物证,他才相信。
她这时才发现屋子不同寻常。
藏私房钱的柜子被人翻过。
她的银子不翼而飞。
这时冯婆子出现在门外,“将军,今个早晨我来找东西,没成想,翻到了这个,哎呦我的天爷,我数了数,可是有五六百两银子,老婆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箱箱的白银。
苏窈要昏过去了。
她的小钱钱!
卫启首先看向她,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攫住她,语气再次阴鸷了几分。“你又该怎么解释?!”
这倒成了她是细作的有力证据。
苏窈:“香儿呢?”
冯婆子努努嘴:“香儿那丫头,她阿母重病,一早回去照顾她阿母了,不知何时回来。”
这下是没有人证了。
“你不是想知道银子是从哪来的吗?”
苏窈深吸一口气,淡淡微笑道:“是我的,一条密信换一百两银子,卫将军可真是值钱,不亏吧?”
莫莫莫莫莫??系统震撼了。
【狐狸精你在说什么!!!】
【男主他都快气炸了你没看到咩!】
苏窈:‘我看到了。’
苏窈:‘我就是故意气他的。怎么了?’
别看这次他脾气好,可这家伙曾经可是大反派哇!毁灭世界的内种!
当初为了让狐狸精攻略,它可是说尽了老龙的好话,黑历史当然没说,所以不能怪狐狸精有恃无恐,是因为它没说!
现在提醒,已经晚了。
它看到卫启的表情完全不对了。
他的脸气的通红,连嘴角都在微微抽搐,怒目圆瞪,“好,很好!你总算承认了!”
“既然你利用我,出卖我,我也没有必要再怜惜你了,都滚出去!”
一箱箱银子被他踢出去,连同冯婆子也被呵斥滚开,他将苏窈横抱起,扔到里屋的榻上,疯狂的撕扯她的外衣。
“卫启,你干什么!”
“你应该还记得,我买你回来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