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
“到！”
张昊从人群里跳出来，身后两个差役拖着板车，上面有一块水水的冰块，显然快要融化了。
许君欢指着冰块上面的麻衣碎屑，说道：“你虽然很小心，连杀人都没有露脸，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尸体藏在地窖，还让他躺在冰块上，等你昨天把尸体挂上去的时候，牛大胆的衣服碎块都黏在冰上了，这个细节都没处理好，你杀什么人！”
“来吧，继续狡辩，说说为什么这冰块上有牛众衣服的碎片。”许君欢问道。
牛聪脸色苍白，无力地跪坐下来，这样子，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众人真相了。
“牛聪啊，你干嘛杀人啊！”村长怒气冲冲地说道。
牛大胆的妻子更是愤怒，抓着牛聪就是几个大耳刮子，不过很快就被差役拉走了，临走还吐了口水。
许君欢也不着急，在旁边等着，直到牛聪惨笑一声，“呵，他就是该死！”
“他哪里该死了，你得说清楚啊！”许君欢问道。
“每次打鱼，他出力还没有我多，每次都要拿走最好的回去，说要给家人吃喝。”牛聪慢慢说道，“上次最过分，我们搞不容易打到湖水鲈鱼，我本来打算卖了分钱，他却说被不小心被他丢回湖里了，这个混蛋，就是他偷偷带回去卖了！”
又是一个经济纠纷杀人案？许君欢暗暗叹气。
“那你以后不跟他打鱼就是了，干嘛杀人做这蠢事？”张昊在一旁问道。
村长迫不及待解释，“他们是堂兄弟，祖祖辈辈都一起出船的。”
“牛聪，你个缺德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哥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远远的，牛大胆的老婆破口大骂，“还不是因为你烂赌，赚的钱都花了，为了让你存点老婆本，你哥才强行占大头，这些钱都在你妈手里啊，你这个挨千刀的畜牲啊！”
人群一个老妇人已经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糊涂啊，我儿糊涂啊！”
牛聪一愣，眼泪“唰”一下流出来，惨叫道：“求大人赐我一死吧！”
许君欢摇摇头，“你自个儿去官府自首吧，这事不关我事。”
让村长押着牛聪季卡，许君欢朝带着张昊和差役几个离开了石塘村。
路上，张昊兴奋道：“大人，你这招真是绝了，你怎么知道把牛大胆的衣服碎片黏在冰块上他就会招供的？”
“我也是在赌，赌他没有猜到这个细节，不过牛聪是真的胆大心细，心细的人，只能通过细节去打败他的心房，”许君欢含笑道，“如果我不是可以查看死者魂魄的记忆，我还真不能锁定犯罪的对象，可惜牛大胆这个人啊，白瞎了对他堂弟这么好。”
一个差役好奇道：“大人，如果他把这个也考虑到了，还发现是我们做的伪证用来诱供，您还有方法吗？”
“那就用最后的一个方法，把牛大胆从地府里带出来，让他和牛聪对峙。”许君欢道，“虽然我们还不知道牛聪是怎么杀的人，什么时候杀的人，也不知道他怎么运送尸体，不过只要做了坏事，总会有破绽的，慢慢查就会发现线索，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众人默然点头，尽管许君欢年纪不大，潜移默化中都把他当成了大人物，连这种说教也都记在了心里。
回到长安，交付了差使，差役们就地解散回去衙门了，张昊是个临时工，便跟着许君欢回家。
庭院中，苟日安和无念两人正对坐下棋，旁边的煤炉子炖着热茶汤。
他们玩的是大周比较盛行的叶子棋，最早是在一面阔叶上进行，后来改良后，便有仿造叶子做的棋盘。
上面分别刻画着乾坤两字，分做两条线，隔开天地人三界，每人手中有三枚棋子，乾方一黑二白，坤方一褐二红。
玩法很简单，只要己方的黑、褐棋占领对方的中元，就算胜利。
不过黑棋或者褐棋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离开自己的地界就不能回来。
另外两个棋子则可以自由进出，他们的任务是挡住对方的棋子，同时掩护自己的棋子去占领对方的中元。
当许君欢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处于焦灼的状态，不过苟日安很悠然，而无念却皱着眉头咬着手指头，高下立判。
“挺、进中元，哈，你没棋了。”不多时，苟日安的黑棋用声东击西的方法，绕开堵路的红棋，直进中元。
无念一抬手，“我还有一招。”
众人看去，许君欢嗤笑一声，“难道你的棋子还能连走两步直接守住中元？”
“呵，扭转乾坤！”无念把棋盘一掀，然后唱喏一句“阿弥陀佛”，说自己要回养济院，便离开了。
苟日安一头黑线地将棋子捡回来，张昊也跑去帮忙，笑道：“这招还是谭云松不知道哪里学的，下不过就直接掀棋盘。”
“真是有样学样，没样的就学坏样。”苟日安把棋子放好，“耗子，来和我下一盘？”
“好嘞！”张昊连忙摆正棋盘。
许君欢伸着懒腰准备回去休息一下，正在玩棋的苟日安突然出声，“对了，今天上午有一个商队送来一封信，说是从河内发过来的，在大堂的茶几上。”
“好，好嘞！”河内？那不就是药瑶家乡！
许君欢压着激动跑进去，果然发现了一张草纸包着的信封。
没有立刻拆开来看，回到房间，许君欢这才小心打开来，不过看到第一个字他就皱起眉头，因为药瑶的字没有那么粗犷。
认真往下看，许君欢的脸色从疑惑逐渐变成震惊，最后是焦急。
“砰隆”
二楼的窗户被撞开，一道人影从窗里飞了出来，张昊只来得及抬头，却不知道许君欢跑出去干嘛。
“认真下棋，这事你帮不了他。”苟日安喝了一口茶，“小心点，我要占据中元了。”
张昊听到苟日安的话，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看向棋盘，顿时拍案而起，“苟爷爷，你挪了我的红棋！”
“是嘛？”苟日安茫然抬起头，“我这实力还需要作弊，你是多看不起人！”
“废话，我刚刚都把你黑棋两条路堵了，现在怎么左路漏了这么大口子！”张昊叫道。
苟日安傲然道：“那是因为他是我安插、进去的间谍，挺、进中元，该你了。”
“扭转乾坤！”
“你这个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