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死者叫牛众,外号牛大胆,他的胆子很大,以打鱼为生,兼职给人在水里捞尸体,偶尔也会帮需要挪坟的人收殓尸骨。
反正这个时代很忌讳的事,他就没有不敢做的,也因此挣了不少钱。
昨天,牛大胆出去打鱼的时候突然失踪了,和他一起出去打鱼的人告诉村里人,说牛大胆被水里飞出来的女鬼给带到水里去了。
村里人半信半疑,但是因为牛大胆在水里捞尸体太频繁了,有人说他可能得罪了水鬼,那些在水里寻求替身的水鬼因为寻不到替身,把怨气转到牛大胆的身上。
许君欢肯定是不相信,这个实在太扯了,既然带到水里,为什么又要挂在树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既然说是水鬼带走,那还不如把尸体丢湖中。
不过被吓坏的村民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也不会像许君欢这么冷静去寻找破绽。
“牛大胆我都告诉他很多次了,捞尸体可以,一定要多焚香烧纸,安抚那些水猴子的怨念,他非是不听啊!”村长叹气道,“还说自己是做了善事,水鬼不会碰他,你瞧瞧,直接被水鬼挂在树上了,这一定是水鬼在警告我们不能再去湖里捞溺水者了。”
“哦?”许君欢没有理会他的抱怨,问道,“牛大胆去捕鱼是你亲眼看到的?”
村长一愣,不知道这个捉刀人为什么问这个,便摇头,“不是,是牛聪说的,他们俩经常一起搭伙打鱼,也是他看见牛大胆被水鬼带走的。”
“扯淡,我看过了,湖里没有水鬼,也没有什么妖精,是人做的。”许君欢将麻绳丢到尸体旁边,距离远远的,因为尸体太臭了,这也佐证了牛大胆绝不止死了一天。
村里的人闻言一愣,议论纷纷。
“不是水鬼?”
“那会是谁对牛大胆下死手啊?”
“不应该啊,老牛也没有见他跟谁红过脸啊!”
村长还是有点见识的,反问道,“大人,您说不是鬼怪所为,这牛大胆是怎么把自己挂到树上去的?咱们可都见到了,附近没有石头垫脚,也没有什么支撑的东西,他怎么上去三四丈的大树吊死的?”
牛大胆的死法确实挺麻烦,刚刚许君欢就是在想这个,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也已经解决了。
“他不是把自己挂在树上的,是被人挂上去的。”许君欢解释道。
村长更迷惑了,“那就更难了,牛大胆这体格子,没两个人根本抱不动,还有就是,谁这么大力可以将他挂上去,难道是像您这般的武者?”
“本来我猜也很可能就是武者,但是啊,武者要杀人,绝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还把人挂起来,直接丢荒郊野岭又怎么样?”许君欢笑道,“所以不是武者,而是一个普通人,他希望通过这些伪装,误导别人的判断。”
“可是,这……”村长就有些莫名了,“既然是人杀的,为什么要杀牛大胆?杀他有什么好处?”
许君欢笑起来,“这个话,得去问问凶手才行。”
“凶手是谁?”有村民忍不住问出声来。
许君欢看向村长身后的一个青年,“当然是告诉我们,牛大胆被水鬼抓走的人了。”
“牛聪?”
村长疑惑地转过身。
“老爷冤枉啊!”牛聪直接跪下来,“小的可没有杀人。”
“没有杀人?很好,为什么一同出去打鱼,水鬼抓他,不抓你?”许君欢笑眯眯反问。
“那是因为牛众他惹怒水鬼了!”牛聪大声道。
许君欢摇摇头,“你这个骗你的村民可以,但是骗不了我啊,水鬼抓替身,又怎么会把魂魄给漏了呢?”
说着,他冲差役喊道:“拿把黑伞来。”
“是,大人!”很快就有差役带来黑伞,还是和本地的仵作借的。
“待会大家不要怕,只是普通的生魂,过了头七就会被地府察觉勾走的。”许君欢说道。
因为前七天魂魄并不会知道自己死了,七天后,魂魄还在,部分神智回归,就会回来寻找家人。
到时这些的存在就会被土地神之类的地仙发现,并会被赶来的阴兵带走。
打开黑伞,许君欢点燃一张通阴符,牛大胆的魂魄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虽然有许君欢打了预防针,却也引起了很大的骚动,牛聪更是吓得腿软。
“老牛啊,你个没良心的,这就走了啊!”
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嚎叫着冲过来,被差役挡住,他们就是牛众的家属。
“怎么样,牛聪小哥,你还要坚持是水鬼杀人吗?”许君欢吩咐人将家属拉到一边,继续反问。
牛聪好一会才回过神,不过嘴还是硬的,“大人,您,您说我杀他,那怎么可能呢,刚刚,村长也说了,没有东西踮着脚,我怎么把他挂上去的?”
这时也有村民反应过来,“是啊,大人,牛聪这小胳膊小腿,怎么也没有办法将牛大胆吊上去吧,他也没有这个力气啊!”
许君欢点点头,“从表面上看,的确如此,任凭牛聪怎么用力也是拉不起牛众的体格子。”
“是嘛,大人,我都说了,我是被冤枉的。”牛聪的胆子也回来了,还笑出来。
许君欢道:“我可没有冤枉你,真的,你很聪明啊,居然想到利用冰块作为配重,将牛大胆挂到树上,随着冰块融化或者丢进湖里,连作案工具都没了,真正的死无对证,不愧为牛聪这个名字。”
“什么,你,这,不可能!”牛聪露出惊讶的神色,“这都是你乱猜的。”
“这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像这么弱智的解题游戏,我碰过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实在很简单!”许君欢拿起麻绳,“首先,现在是春天,这麻绳湿漉漉的,带着冰凉感本身就不是很正常;其次,你把冰块推进水里前没想过,地上的草都踏马被压出一块完整的方形印痕,你就不会处理一下?”
“大人冤枉啊,这个气候,哪里来的冰?”牛聪委屈地大叫。
村长想到了什么,突然指着牛聪道:“牛聪,你冬天在湖里凿了很多冰块藏在地窖,说是要做冰糕卖,原来你是想用来杀人!”
“牛聪,你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当家的!”牛众的妻子冲来抓着牛聪的衣服厉声叫道。
牛聪推开牛大胆的老婆,有些癫狂,“放屁,我没杀人,凿冰的又不止我一个,为什么不是他,不是他!”牛聪指着人群中同样凿过冰的人。
许君欢笑了,“这就不得不提到最后一个细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