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县不属于长安的管辖范围，不过在关中都是追风堂的职责区域，许君欢骑上马，硬是跑了一个上午才勉强抵达永定河。
“老乡，永定县还有多远？”
许君欢落下马来，给自己灌了一口水，恰好遇到一队民夫从下游往上走，便大声问道。
打头的一个民夫看了过来，应了一声，“小兄弟，看你这打扮，是天机院的捉刀人？”
许君欢发现这民夫的头顶居然冒着黑气，这就有意思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琢磨，许君欢发现自己眼睛看见的气，应该是混杂了气运还有功德。
气运差的人，积德行善，可以抵消不好的运气，而气运好的人，但是作恶多端，却会让气运变成不好。
像这个走过来的大汉，很显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气运不好，而且平时也没做什么好事，所以头顶的气运非常的差。
许君欢听到他的问题，笑了笑，“在下是天机院的差役，听说永定县那里发生了坏事，上面让我们来查看一下是否属实。”
听到许君欢不是捉刀人而是差役，那大汉露出一个冷笑，一边走一边说道：“那肯定的，今天早上又死了一个，也是血肉被吸食干净的那种，现在整个永定县都慌了，我们趁早离开县城去乡下避一避。”
“原来如此。”许君欢点点头，“看来确实有诡异。”
“小兄弟你眼睛不好使，还是别去永定县了。”那大汉说道。
“没事，小问题，该缴令还是得缴令，吃这碗饭不容易啊！”许君欢笑道。
那大汉没有说话，带着一帮民夫继续往上游走，许君欢也不急，悠哉地喝着水，往嘴里抛黄豆。
没多久，路边草丛多了几个黑影。
“老大，那可是天机院的！”一个人紧张道，“真要去吗？”
“怕鸟，天机院的差役而已，连武道都没有踏进去，那身皮就唬人的！”大汉闷声道，“你们没看到那匹马，多骏啊，至少值三万银！”
三万银一出，几个人呼吸都重了许多，显然，财帛动人心。
然后还是有人犹豫，“大哥，咱们打得过么？”
“废话，那就是个瞎子，刚刚要不是人多，老子还会等到现在？”大汉骂道，“怂包，不去就给我滚，到时候别眼红咱们分钱。”
“大哥，干了！”
商量好，几个人分开向许君欢围过去，手里拿着斧头和短刀。
许君欢好整以暇，在他们不到十步前，淡淡道：“几位大哥鬼鬼祟祟的过来，想是不安好心啊！”
那大汉压低声音，“小子，我们只求财，不要你的命，把钱和马留下，自己滚吧！”
“那可不行，这马是院子的马，钱财也是我辛苦做来的俸禄，凭什么给你们？”许君欢扭过头，“你就是刚刚和我搭话的人吧！”
“哈，小子，既然被你认出来，那就留不得你性命了。”大汉一挥手，“上！”
“等等，你们不再考虑一下？”许君欢拿起杖刀问道。
大汉怒喝一声，“还愣什么，赶紧将他宰了！”
……
永定县一如既往的安宁，不过可以看出所有人都有些忧虑，走在路上的行人基本没有单独的，哪怕是个壮汉都至少两个人结伴。
许君欢进城的时候得到了所有县民的注视，无他，因为许君欢很帅，其次，他后面用绳子绑了五个民夫，各个鼻青眼肿。
“诶，那不是码头孙老二么，怎么被这个小大人给抓了？”
“哼，活该，孙老二欺行霸市，放利滚利，害死那么多人，就该治他！”
“奇怪，我记得今天早上看到孙老二带着同乡急匆匆走的，怎么会被人抓了啊！”
旁边的县民议论声不断，许君欢则微微一笑，看来自己还真没抓错人。
许君欢才抵达县衙，正被、干尸案搞得头皮发麻的县令周川连忙跑出来，“可是天机院的人来了？”
“天机院使徒许君欢，拜见知县大人！”许君欢行礼。
虽然天机院和朝堂不牵扯，但是按品级，许君欢只是普通使徒，跟一般的捕快差不多，连从九品都不算，自然要向县令行礼。
县令摆摆手，“免了这些虚礼，小兄弟，你可是打头的人？其他人呢？”
显然，周川并不觉得许君欢一个人能搞定，尤其是许君欢的还蒙着眼，一看就是双目失明的人。
许君欢摊开手，“只有我一人来探查情况，如果棘手才会叫上其他人，您知道的，我们人手一直不足。”
“也罢也罢，只是可能会多死几个人了。”县令周川长叹道。
“对了，大人，这几个在路上意图谋财害命，我将他们抓了。”许君欢指着那几个人笑道。
为首的大汉孙老二还不忿，“原来是捉刀人当前，老二我眼拙，这辈子就交代你手上了。”
周川看了一眼他们，“他们图谋谁的财，想要谁的命？”
许君欢指着自己，周川忍不住噗嗤一声，“这些家伙，眼神尚不如郎君双目不便呢！”
孙老二的插曲过去，许君欢来到义庄，这里躺着两具惨死的尸体，脸颊、腹部的皮都凹下去，眼珠子大大凸出来。
刚一进来，许君欢就看到残留的怨气，而且很凶，只有游魂才能做到的。
游魂杀死了两个男人后吸食血气，再吞噬魂魄，估计接下来会更多人受害。
“县令大人，第一个遇到这厉鬼的是谁？”许君欢问。
“是这个，码头苦力，半夜回家遇害。”周川又指着第二个道，“那是酒楼小厮，送一个醉酒的回府，回来时候据说为了抄近道去了河边，结果也遇害了。”
“所以他们都是在河边遭遇的厉害，那我明白了……”许君欢准备去河边守株待兔，这时一个刀笔吏冒出头来。
“这位许使徒，我想，第一个遇到女厉鬼的，恐怕应该是我。”说话的正是王茂才。
“茂才，你说什么呢？”县令有些惊讶。
“没事，你详细说说！”许君欢走过来说道。
“这个……卑职说了，还请大人不要宣扬出去。”王茂才犹豫了下。
县令点点头，“没问题。”
王茂才便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现在我知道了，那厉鬼就是忽悠我，让我把持不住想做什么的时候下黑手，还好我意志坚定啊！”
许君欢也笑道：“那得多亏了你的贤妻才是。”
如果王茂才的妻子没有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恐怕当天王茂才就回不来了。
县令周川也乐了，没想到手下还有一个妻管严，不过他提供的线索相当有用。
这样看来，这还是一个遵循规则杀人的游魂而已，实力不强，威胁不大。
在许君欢的建议下，当天，县令就颁布了文书，告诫全县所有男人不得私自外出到河边，就算要外出也必须有女人在一边。
毕竟王茂才也说了，那个女鬼似乎是蹲着单身男人去的，而且意志力坚定就不会有事，如果担心自己无法通过考验，几个人同行也不会有事。
不过这样一来，王茂才畏妻保命的大名也让全县熟知了，以后夫妻争吵，女人就会拿这事出来，往往男人都被这个事实打击得抬不起头，对王茂才默默诅咒一番。
将公告发出，安抚了民心，许君欢便开始在永定河守着，顺便将这里发生的事让王茂才写一份，传回天机院去。
入夜，许君欢换上普通的麻布衣服，在河边闲逛。
晚上的永定县很安静，不安静也不行，出了两条人命，多虎的人才敢出来作死啊！
然而，许君欢守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现，打着哈欠睡了一觉，第二天接着蹲。
连续三天再没有发生命案，但是相应的，许君欢也没有遇到那个传说中的女鬼。
“这就麻烦了，我不可能一直守在永定啊！”许君欢对周川抱怨道。
周川苦笑一声，正要安慰许君欢，却有一捕快惊慌进来，“大人不好了，孙家堡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