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队众人的恭送下,两人离开了废墟一样的二里坡村。
“这次真是辛苦你了小师傅!”许君欢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能使孤魂投胎也是小僧的福德。”无念和尚又变回了普通僧人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刚刚将一头乌龟精镇服的风采。
“现在这乌龟咋办?”许君欢抓着成精的乌龟,还挺重。
“它已经成精了,如果不加以约束,这龟精可能会伤及人命。”无念和尚说道,“回去后,我会把它交给师兄弟放入养生池中好好调教。”
“等等!”
乌龟举起爪子:“我能提一下不同的意见吗?”
“嗯哼?”许君欢低头看向乌龟,这龟体散发的紫气浓郁了许多。
“小的我就是从养生池里出来的,每天听那些和尚念经唠叨好无趣,世界这么大,让我出去走走吧。”乌龟说道。
无念和尚皱着眉头,好像在认真地考虑。
许君欢却说道:“你既然是从寺院出来的,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暗河。”
乌龟道:“香积寺的养生池下有一道暗河,小的领会了融水的神通,只要有水,小的便可以随意畅行。”
许君欢看向无念和尚,这个还是得看他们,毕竟这个是从寺庙出来的乌龟。
沉默许久,无念和尚突然仰首笑道:“既然你想去看看,那怎么能不进关中的花花世界呢?随你吧。”
好吧,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两人便寻着小河走去。
春日的都护府遍地绿洲,也许是上个月下了很多雨水,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座小湖泊。
没想到恰好也有一支商队在此休憩。
他们看到来了两个人,先是紧张了一会,以为是马匪探子,发现是一个和尚和一个瞎子,这才放松下来,反而把目光集中在许君欢抱着的乌龟身上。
“好大的乌龟。”
“荒漠居然有水龟,难得啊!”
“更难得的是居然养这么大!”
商队的人议论起来,而他们的议论声也把一个少年吸引出来了,看到许君欢手里的乌龟忙叫道:“好大的乌龟,我要这只乌龟。”
这时,马车边的一个老者摇摇头:“少爷,荒漠水龟恐有不详,老奴怀疑这是成精的龟。”
“不,我就要!”少年跳下马车,拦住许君欢向水塘的路,“我要你这乌龟,开个价。”
许君欢愣了,这可是王八成精啊,何况自己已经答应放他回水里了,只好摇头:“不行。”
那少年一怔,好像是第一次被人拒绝似的,扭头喊道:“闫老,打死他,把水龟给我抢过来。”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不答应你就要被你打死?
那老人过来拱拱手,笑道:“少主顽劣,两位开个价吧,这乌龟成精,心性不定,不如交给老夫?”
老人笑容不变,身后却腾起十几张引雷咒符,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许君欢瞬间绷紧肌肉,他没想到居然在荒野遇到一个术士,他们跟阴阳五行师同根同源,只是不服务于衙门。
小和尚却踏出一步,引雷咒的电光微微一暗。
“阿弥陀佛,施主,我们已经应承龟精要放它入水,怎好出尔反尔,还请老施主行个方便。”
闫老眯起眼,本以为这个九品武者的瞎子是个棘手的,没想到不起眼的佛门小僧才是高人。
那少年已经等不及了,叫道:“不行不行,闫老,你快用雷电将他们炸成灰。”
聒噪!
许君欢握住木棍,看向那少年,哪怕许君欢蒙住双眼,却依然让那个少年被震得后退一步坐在草地上。
顿时,商队护卫冲了上来,无数刀刃相向。
闫老抬起手制止护卫们进一步冲突,而是拱拱手:“两位,我们并不想惹事,等我们少主玩腻了龟精,自然也会将它放回水中。”
许君欢笑了笑:“乌龟一直是乌龟,但是人,却不一定总是人。”
“小子慎言,我们可是河西刘氏。”闫老冷哼一声,如果不是顾忌那个和尚,他已经下手教训这瞎子了。
“哈哈,好吧,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乌龟不但成精,还有特别厉害的技能,得加钱。”许君欢说道。
“行,多少钱都行。”
那个少年听了连忙点头,全然忘了刚刚被吓到的一幕。
“豪气,要不,我给你展示一下?”
“好!”少年想过去被老人拉住。
“少主,我随你过去。”闫老拉着少年,跟着许君欢到水边。
“龟哥,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言毕,许君欢将乌龟放入水中。
“后会有期!”
乌龟精说完化作一滩水,小河里再看不到它的踪影。
“咦,乌龟呢?”少年见乌龟消失立刻闹起来,“我的乌龟我的乌龟!”
闫老怒气冲冲:“小子,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去你妈的,要看乌龟自己扯开裤腰带看去!”
“竖子无礼!”
天色瞬间暗淡下来,一道雷光乍现。
“小和尚,救命!”许君欢扭头就跑。
无念和尚笑了笑,拿出佛珠,天边轰隆炸响,却不是什么佛法,所有人扭头看去。
远处一行骑兵飞驰而过,滚滚烟尘冲上天际。
“大周甲兵,雄壮无敌!”无念和尚握住佛珠感叹道。
闫老也停下手来,万一引起这些骑兵注意就麻烦了。
毕竟,几十个披甲骑兵冲锋,别说九品武者,恐怕七品武者都要往旁边站。
只有六品武者领会了罡气,敢在正面与普通的骑兵硬撼。
而术士就不同了,他们会使用五行运转之术,探得天地法则,即使在野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这么凶悍的铁骑……他们会被马蹄踩得更加均匀。
“他们朝这来了”无念和尚突然“咦”了一声。
确实,刚刚马蹄还奔出来老远,忽然间又调转马头冲着他们过来。
“麻烦,若是兵匪,咱们得跳河逃生才行。”无念和尚说道。
许君欢被逗乐了:“小师傅,你觉得咱们俩值得被几十个披坚执锐的铁骑兵打劫么?”
“噢,对哦,莫非他们是准备抢这商队”无念和尚附和道。
许君欢点点头:“那我们得赶紧跑才行。”
那少年闻言,拉着闫老的袖子,脸都白了。
“少主莫忧,老夫和天机院白虎堂的阴阳师邹铭还算认识。”闫老哼哼两声。
这时,骑兵在他们不远处勒马止步,下来十几个披甲骑兵。
“我们是河西刘氏,大人可是有何要事?”闫老款款上前,对着带头的将军一礼。
那将军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对身后的人问道:“是他?”
“正是。”
点点头,带头的将军越过僵硬的闫老,对许君欢拱手:“河西节度使麾下折冲都尉邓永,拜见世子殿下,盔甲在身不能全礼,请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