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先前您吩咐我的查到了。”崔洵道。
几天前他被派去调查广容会馆,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总算有眉目。
“广容会馆一般是协助市政司负责民间的市场监管,如货物价格,卫生监察等都在他们承包范围内,有时也作为申诉机构存在,但凡商贾之间出现纠纷广容会馆也会介入调解。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居然暗地里私自发放贷款。”
市政司公示过,非经上报审批的以集体为单位的贷款机构均不合法,按照阗国律令应收缴全部财产,根据逃税金额大小处以刑罚。
季怀衿沉默片刻,说道:“要是没有市政司的默许,他们怎么可能敢在市政司的眼皮子底下违法?”
“狼狈为奸,简直视阗国律令如空气!”崔洵忿忿道,“而且不仅如此,我还查到近几年兴起的那个珍品轩与广容会馆接触甚密。”
“金玉楼呢?”他下意识问出这句话。
“这个倒没多少接触。”崔洵挠挠头。
“珍品轩,有名的靠抄袭发家。它处处模仿金玉楼,却在定价上又低于金玉楼,引得一众平民百姓喜欢,随着时间推移大家逐渐也就淡忘了一些事实。”
“那我要不去接近那个珍品轩的老板齐子谦探探底细?”
季怀衿道:“暂时不用,高氏目前在风头上,齐子谦应该也会有所戒备。你先去查查秦升与广容会馆是否有联系?”
“是。”
从大理寺出来后,崔洵打算再去一趟广容会馆,可谁知余光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宴欢的贴身侍女吗?
只见阿岚提着两袋沉甸甸的药包从同济堂中走了出来,她时不时左右顾盼,像是在躲什么人。
难道宴欢生病了?那也不对啊,取个药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
思索片刻,看阿岚走远了,他又溜进了同济堂里。
先是装模做样的晃了几圈,又走到柜台跟前。
“咳咳咳咳咳。”他假装咳嗽几声。
“崔二公子,您哪又受伤了呢?”那大夫认得他,基本每隔几个月便会来这边开次药。
“哎呀,今天我不是来开药的。”
大夫疑惑道:“那您?”
崔洵道:“其实吧,先前来取药的那个穿绿衣,瓜子脸,头顶两个包的姑娘是我们家的丫鬟,我能不能看看她开的是什么药?”
“这···咱们开医馆的从来不轻易透露病人信息。”
早猜到会这样,崔洵熟练地从荷包里取出一小块银子偷偷递了过去,“都是一家人嘛,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大夫看到锃亮的银子眼睛都挪不开了,一边收进褡裢里,一边笑嘻嘻道:
“好说,好说,您稍等。”
崔洵一手托着脸百无聊赖得看着他翻找病例记录,“如何?”
“找到了找到了。”大夫欣喜道,“那位姑娘开的是红花、朱砂、冰片···”
“欸打住,您尽管告诉我这药是用来干嘛的就行了。”说这么多他也听不懂。
“这药是用来治疗内伤的,我本想给她开金疮药外敷可她说已经有了,那我便只能开副活血化瘀的药方让她早日康复。”
受了内伤?怎么会呢,宴欢一介女子足不出户怎么可能受伤如此严重。而且昨日季大人也受了伤,又怎么会有这么碰巧的事情?
“行我知道了。”
大夫本还想跟他唠嗑几句,可见崔洵那看上去要吃人的脸色就闭嘴了。
“慢走不送。”
宴欢这边已经躺床上休养了好几天,前日收到绿萝姐的密信,果不其然地指责了她独闯高府的莽撞行为。
当日要没有蠪侄帮助,她都不知道死在哪个乱葬岗了。
再过几日便是聚宝阁的拍卖会,在那天之前必须生龙活虎才行。
“小姐,药煎好了。”阿岚端着药碗走进来。
宴欢顺势接过药刚准备喝,外头就来人了。
“表姐,是我。”
崔洵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不经意地扫了眼药碗又收回视线。
他关心道:“大夫人说,表姐近日感染了风寒,我特地来看望。”
“多谢表弟关心,我已经好多了。”她本就消瘦的身体咳嗽起来愈发弱不禁风。
她正纳闷这个平常公务抽不开身的表弟怎么突然来看她,而接下来崔洵说的话让她不禁冒汗。
“听说京城前几日有户人家深夜被贼人破了屋,那屋子的主人还是位位高权重的大人,派了几十个侍卫都没能将人捉住。”
“竟有如此可怕的事?”她惊慌道。
崔洵别有深意的盯着她说道:“倘若那贼人下次来了我们府上,也不知表姐这般弱的身子能否逃脱。”
“那不是还有你吗?有表弟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她一脸纯良无害地看着他,竟叫崔洵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