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的功夫,两人没影了。
曾老板早早就命仆人取邀请函来,悻悻道:“高大人您看,这邀请函该给谁呢?”
“你们鎏金院真就一张多余的也没有了?”高灏凇问。
“您也知道,聚宝阁的邀请函哪是这么好拿的呢,千金难求啊。”
高灏凇挥了挥袖子,“罢了,我刚好还有一张多余的,那便一起送了。”
陈老爷和宴欢相视一眼,随即作揖行礼:“多谢高大人。”
灰溜溜地从鎏金院出来后,尉迟楷装作刚散学的样子大摇大摆地从邕王府正门进去。
不料被早早等在门口的管家逮个正着,他笑里藏刀道:“世子辛苦了,王爷有请。”
他莫名打了个寒颤,心虚道:“周叔,那个父亲找我何事?”
“这老奴可就不知了。”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尉迟楷战战兢兢地走了一路,绞尽脑汁把这辈子犯过的混都想了一遍。
虽然他天天逞着邕王世子的名头在外面花天酒地,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安慰了自己一顿后,才鼓足勇气走进书房。
“父亲。”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邕王虽年纪渐长,浓眉细眼仍透露着上位者的气魄。他危坐在黄花梨官帽椅上,乾坤珠在覆满老茧的手中转动,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催命符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去哪了?”
尉迟楷继续狡辩道:“孩儿去学堂念书了。”
“废物!”
邕王拾起一卷竹简用力丢到他的脸上,他吓得急忙跪倒在地认错。
“一天天的不学无术就知道往外面跑 ,周叔亲眼看着你从学堂翻墙出去溜到鎏金院去参加什么赌石大会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没点数吗?还想给我惹出多大的麻烦?”
尉迟楷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骂,仿佛已经麻木了。
邕王甚至没眼看他这个儿子,以前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长大了就变成另一副鬼样。
“滚!”
随着门被阖上,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
“王爷何必动怒,世子只是还未懂事,之后便能体会您的良苦用心。”
邕王按了按太阳穴,头疼道:“但愿如此。”
“不出所料,大理寺已经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头上了,还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高氏那边我会提醒的,不过···那边也该加快速度了。”
天色杳杳,程铮沿着潮湿的青石板路走进一间久未有人居住的屋子里。凉风透窗棂而入,烛影嬉戏,浑浊的静水倒映着一张极其熟悉的脸庞。
“大人,那个人没了。”
镜台上散落着女子用的傅粉,黛砚,胭脂等等饰品,还有两片足以假乱真的胡子。
季怀衿用巾帕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水迹,从铜镜中幽幽看向程铮,
“先前大夫不是说三日便能清醒吗?”
“属下也不知,崔洵说明明病情已经好转,可另日打开门便发现他已经没气了。”
“大夫怎么说?”
“命数已尽,无能为力。”
一夜之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季怀衿心下生疑。
“蓮鹤云鼎呢?”
“我们搜遍了逢来客栈上下,包括近期出城的每一辆马车,均没有蓮鹤云鼎的下落。”
“目前还有一个地方没搜过不是吗?。”
“您是说···高府?”程铮愕然道。
现在还没有十足的证据指向蓮鹤云鼎失踪一案与高灏凇有关,大理寺不敢贸然抓人。
“你带人在外面接应,我亲自去探探。”
深更半夜,月黑风高。
高府守卫本就森严,内院守夜巡逻的家丁又平白无故增了一倍。
为防止贼人随意攀爬,围墙上特地布满尖锐的碎瓦与瓷片。
身着夜行衣的季怀衿潜伏在暗处观察,发现过了子时后后门的守卫每隔半时辰就会交接一次,那时是戒备最松懈的时候。
正巧前一轮站岗的守卫打着哈欠提前走了,他掐准时机,趁机从后门溜了进去。
府里的人基本都歇下了,花园乃至连廊皆漆黑一片,只有巡夜仆人手中的提灯偶尔带来些许光亮。
高府的院落结构十分巧妙,季怀衿绕了一圈竟又回到了原地。
他隐身在假山后面琢磨来时的路线,须臾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探头看去却见一个落单的丫鬟鬼鬼祟祟地往假山的方向走来。
难道被发现了?
顿感不妙的季怀衿想要往后撤,可身后便是冰冷坚硬的墙壁。
“咔嚓”脚底下树枝被踩断的响声瞬间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谁?!”
趁那人走近,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捂住丫鬟的嘴将她整个人拉入假山后,任由怀里的女子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不想死就闭嘴。”他压着声音威胁道。
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惜命,那丫鬟也识相地安定下来。
季怀衿慢慢松开捂嘴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把利刃抵到她的腰上,用命令的口吻道:
“带我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