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双眸轻阖,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半扇阴影。
等到烟灰燃尽,骨节处传来细微的灼热感,池宴礼才睁开了眼睛,下车关上门,抬手将烟头扔进垃圾桶中,跨步走了进去。
客厅内,池父池母均是一脸冷漠的坐在沙发上,仔细观察,还能看出他们脸上的不耐。
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极远,像是对彼此有着浓烈的厌恶。
池宴礼双手插兜,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走了进去,声音没什么温度的叫了两声爸妈,便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
池母被池宴礼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的一脸怒火,她尖酸刻薄的开始讥讽。
“呦,你还知道我们是你爸妈呢,你那是什么态度”
池宴礼眉梢一挑,似乎是觉得好笑,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容。
“哦?那我亲爱的母亲大人,你要不要和我说说,我这算什么态度”
池母像是被池宴礼嘲讽的话语刺激到了,她极力的保持着他自以为的修养,眼神轻蔑的看着池宴礼。
“果然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池父眼眸像是淬了冰,目光审视的看着池宴礼,全然没有一个正常父亲对自己孩子的慈爱。
看着池母始终说不到点子上,他才悠悠然的开口。
“你和那个周穆白到底怎么回事?”
池父的嗓音中带着一丝质问,说完后,皱了皱眉,看向池宴礼的眼神中都带了一丝厌恶。
“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你高中就做出那种没脸没皮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还是上赶着去贴他”
“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尽快和他断绝来往,要是下一次,还影响池氏的股份,那你便没有机会进入池氏掌权”
池宴礼抬眸,对上池父的目光,他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周穆白固然无耻至极,可是当年的他,被万般指责的时候,却羡慕那样一个自己瞧不上的人。
因为,周穆白的父母第一时间就相信自己的儿子,并且在那两个所谓父亲母亲的人来之前,便动手打了他。
而那两位来之后,看到他脸上的红印,也只不过是淡漠的瞥了一眼,以此当做威胁,让学校放弃在他档案上记过。
毕竟,他们这种可以为了利益结婚的人,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档案里有这种污点,以此败坏池氏的名声。
多么可笑。
池宴礼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脸上毫无波澜,不轻不淡的回了一句:“我跟他没有关系”
池母听到后,又开始指责:“没有关系?那为什么会传出那种绯闻”
“你去抢人家女孩子的男朋友,你恶不恶心”
池母言辞激烈,语气间满是对自己儿子的贬低,丝毫没有想过,这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
池宴礼一脸懒散的微眯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对,我就是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
“毕竟”
池宴礼嗤笑一声,满怀恶意的看着两人。
“没有人教过我”
池父瞬间站起身,抬手就给了池宴礼一个巴掌,他的手劲很大,池宴礼不可避免的偏了偏头。
池宴礼脸上传来一阵麻意,脑中嗡嗡作响,嘴角流出一道血迹,在他脆弱忧伤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妖冶。
他缓了好几秒后,突然开始大笑,笑声中带着一丝凄凉,唇瓣上的殷红刺眼无比,衬的他的脸颊格外的惨白。
池父池母看着池宴礼的样子,脸上都闪过惊愕。
池父刚刚听到池宴礼对他们挑衅的话语,怒气上头便打了他,现在看到他的样子,才惊觉,池宴礼早已长大。
或许,他刚刚是有些过分。
但是,一想到他给池家造成的损失,他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便坐回沙发上,冷眼看着池宴礼。
这点挫折都受不了,他将来怎么撑起整个池家。
池母看着池宴礼这副样子,心里却涌上一抹不安,往常在他们说出一些贬低的话语时,池宴礼通常都是沉默不语,默默忍受的。
甚至,脸上总会带着难过,所以这也让他们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但是这次的池宴礼,看起来对他们丝毫不在意,甚至没有了对他们的渴求。
池母敏锐的觉得池宴礼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并且朝着他们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池宴礼肆意的笑慢慢听了下来,随意的用衣袖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脸不屑的看着池父池母。
“你们,真是一对失败的父母”
说完,池宴礼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只留下池父池母一脸铁青的站在客厅,在为池宴礼大逆不道的话感到震惊。
佣人们则是默默的坐着自己的事情,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池宴礼进了卧室,眼角终究还是落下了一滴泪,砸在了地板上。
屋内还是熟悉的摆设,以黑白灰为主,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池宴礼走进浴室开始洗澡,冷水顺着他硬朗的五官轮廓,慢慢浸透着他残破的身体。
仔细一看,他的胳膊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疤痕,新旧交替着,颇为渗人。
冷水渗入还未结痂的伤口上,泛着刺骨的痛意。
池宴礼洪然不觉,紧紧的攥着拳头,克制着内心疯狂升起的自残心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是噬心椎骨般的痛意,还是让他想做些什么来减轻疼痛。
拉开洗手台下边的小门,他拿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
身体上的疼痛让他的思绪清明了几分,他失落的低喃着。
“不能去死啊,爷爷还在,沈羡辞还等着他去看望”
“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