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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一点希望，王府都会全力抓住。
在发现死士带回来的药材的确有效之后，王府便开始了与接头人长达二十余年的合作。
期间不是没想过将药材牢牢抓在自己掌心，毕竟接头人目前没有所求，只能说是他们所求太大。
王府不敢猜测对方的意图，又不敢轻易惹怒对方，这个代价他们已经领教过。
一直到曹灼在小王爷身边崭露头角表现出的惊人天赋，王府才决定再试一次。
不过，洛甜儿的意思，难道曹灼并不是被细作所伤，而是接头人发现了他们的意图，转而决定投靠武胥侯府？
“如何选择，决定在你。”
洛甜儿看了一眼浸出冷汗的童方，忽然笑了笑：“苏忆现在，还在侯府吧？”
姜霁源的确还在侯府。
没看到叶婉他如何也不死心。
幼时洛家遭遇血洗，洛引珠连夜赶回去，他却被王妃叫人捆了困在王府，连一匹快马都无法为其提供。
“洛家……无了。”
仅仅三天，洛家被仇家血洗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北方。
姜霁源发过脾气，绝食抗议，还偷溜出过王府，最后又被童方捉了回来。
王妃将他关在了王爷的房间里，让他跪在父亲的病榻前反省。
“你父王如今什么样子，襄广王府如今什么样子？”
“我儿——你拿什么去救洛家？”
“整个王府三百六十条人命够不够？！”
姜霁源说不出话，母亲的严厉斥责把他打入深渊，爬都爬不起来。
后来……
那个小姑娘在雨夜里求上门来，他刚跑到院子里，就被王妃下令打断了双腿。
隔着一道黑漆漆的厚重大门，听着敲门声响起，又听着敲门声蓦然静止。
“一朝天子一朝臣。”
王妃就站在他身侧，嗓音比二月的暴雨还凉上几分，不知道是在说过去的洛家，还是在说未来的王府。
“一息不存，早晚而已。”
十年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梦醒后，又是崭新的一天。
就像那晚骤雨，那么惨烈，仿佛要淹没全世界。
可早晨却出了太阳，甚至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晴朗刺眼。
姜霁源一直以为，就像母妃所说那样，洛家已经没了一个活口。
洛家那两个孩子才多大？
哥哥八岁，妹妹六岁。
在他们身后是铺天盖地的追杀——可他们活了下来，从北方辗转去了江南，改名换姓，甚至重新积攒起了新的家底。
——可婉婉为何只向陈琦求助？
他现在也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毛孩了，在他继承王爷爵位之后，襄广王府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不堪一击了。
姜霁源站在厢房院外。
叶婉不出门，他不敢随意打扰，更不敢见她，害怕见到叶婉冰冷拒绝的眼神。
只是每日过来站一会儿，抱着些小小的期待。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流月看到外面的人，吓了一跳：“你、你找谁？”
姜霁源也没想到会遇到人，愣了一下，笑道：“路过。”
路过？
哪有去别人家家里路过的？
“你来找表姑娘么？”
姜霁源道：“不不不是，你别告诉她，我就是路过，我现在就走——”
“流月！”
厢房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娇斥，姜霁源离开的脚步蓦地僵在原地。
“你还在门口啰嗦什么，还不快去！”
流月应道：“是，表姑娘！”
叶婉沉着脸看去，接着就看见了院子外的人。
她愣了一下。
这是谁？
浔阳王最近住在侯府，陈琦给她拿生病身子虚的理由婉拒了见人，她就在这院子里憋了小半月，连哥哥都不敢过来。
但她今天实在是憋不住了，已经小半个月没得到洛甜儿的信息，她心里委实不安得很，所以才叫了流月去将哥哥叫来。
可谁知道门外竟然有人。
折扇敞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因为错愕而有些瞪圆的眼睛。
比起叶婉的震惊，姜霁源更加……难以接受。
因为太过吃惊，他甚至忘了移开视线，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
小眼睛，塌鼻梁，满脸横肉，一副凶像，粉色襦裙直上直下，箍得很紧。
这是叶婉？
叶婉……易容了？
他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到一些过去的影子，却越看越陌生。
叶婉被这样打量，有一瞬的心慌。
她往后退到门里：“看什么看，登徒子！”
“流月，还不把人赶出去！”
“抱歉唐突了，在下这就离开！”
姜霁源飞快溜走，一口气走到了水边小榭坐下。
他长长吐了口气。
仍然无法将刚才见到的表姑娘和小时候那个叫甜儿的小妹妹联系在一起。
女、女大十八变？
不止样貌变了，脾气也变了不少……
姜霁源在这里怀疑人生，那头陈琦慢了一步得知两人已经见过面，没忍住又砸了个杯子。
卓威冒着冷汗道：“小王爷似乎没有认出来……”
“他那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琦呵了一声：“叶婉和叶时夺在襄广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哪怕现在记忆模糊了，姜霁源也不至于眼瞎到这个地步！”
连他都能一眼辨认出此叶婉非彼叶婉，姜霁源这个和叶婉呆过一段时间的人会完全没有怀疑？
尤其是真叶婉现在就在城里……
想到这里，他眉头就是一皱：“洛甜儿人去哪里了？”
卓威扑通一下跪下：“之前消息有误，洛甜儿根本没在医馆，她已经回山里有一阵子了……”
“走了？”
陈琦眯了眯眼，“叶时夺呢？”
“尚在医馆……他受伤不轻，不适合长途颠簸。”
“叶时夺还在，叶婉就一定会回来。把叶时夺盯紧了……别让姜霁源发现！”
“是！”
卓威走后，陈琦坐回椅子里。
他这几日给浔阳王作陪，不过几日功夫，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疏漏。
有姜霁源盯着，他甚至不敢派人随便警告假叶婉，一度怀疑自己当初将她带回来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不是父亲非要还洛家的这份人情，他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这个叶婉被姜霁源发现不过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他也只能装作是被蒙骗了。
毕竟他也只在小时候见过洛甜儿一面。
说起来……洛甜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山？又是谁替她遮掩了消息？
难道是魏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