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别急,我来替我家主上传话,他等着你投诚,只要你一句话,天下就都是你的。”林辛齐丑恶的嘴脸越凑越近。
褚越拔出剑抵在他脖子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辛齐连忙摆摆手,“公主别生气,我话带到了,我先走了。”
刚迈出去几步,又转头,“对了公主,我家主上还说,给您两日时间考虑,两日一到,就开始攻城,我们的军力可是你们想都想不到的哦。”
褚越收起剑,盘腿坐在榻上,开始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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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均一直歇在周府,周庆照顾他,其他人都出去找龙潜花了。
温九凌听说周南均出事了,褚越也去了西北,匆忙从宫里跑了出来看周南均。
那日,春香楼出了一个可怕的病症,一个女子面色苍白,看着人就咬就打,一时间,被她打过咬过的人都染上了这种病。
皇宫里的人不敢出来,外面的人也不敢出去,温九凌也回不去,索性就帮着文渊颜研制治病救人的药。
温九凌从楚随星那里知道自己的血很特别,偶有一次就想尝试着放进药里,看能不能救人。
于是自己出去被那些人咬了一口,然后喝了带有自己血的汤药,竟然好了,从那以后,她知道了,自己的血能救人。
而文渊研制的药只能压制,不能根除。
他当然知道温九凌的血的用处,只是他不能以命换命。
可后来,感染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频发,单纯的药已经不够用了。
温九凌就偷摸出去,直接朝那些人力气用尽,倒在一边的人的嘴里滴自己的血。
效果极好,但多次之后,温九凌便撑不住了。
一天温九凌照常出门去找那些昏倒的人,刚割开手腕给准备给他们滴血时,被周庆抓住了手臂。
“公主!你这么救人不是办法啊,会把你自己也搭进去的!”周庆眼里流露出的满是心疼。
温九凌挣脱了他,先给那些人滴了血,才站定了,嘴唇发白,“能救他们这么多人,死我一个没什么。”
“可你是公主!”
“公主不是一个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的称号,她也有自己的责任,而我正在履行。”温九凌撑着身子,甩开了周庆的手,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周庆及时抱住了她,才没彻底倒下去。
“属下冒犯了。”周庆抱起温九凌回了周府。
那日起,城中的百姓开始逐渐恢复正常,配合着文渊的汤药,病症也不发作了。
只是温九凌,还躺在周府。
周南均跟着文渊正施药,听闻温九凌出事,立刻赶了回来,周庆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又不知是谁在进谗言,说褚越乃南铃余孽,意图与西北敌军密谋造反,周南均很快被召进了宫。
“圣上,万不可听信谗言,褚将军此刻正在西北抗敌,此人此刻状告褚越,实乃居心叵测啊!圣上三思啊!”
文嘉帝早已年迈,脑力不似当年,那人说得句句恳切,为了大宁江山,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刻也听不进周南均的话了。
只是念在他周府乃开国功臣,未治他包庇之罪。
文嘉帝决心要处置褚越,周南均只得一人硬了下来。
“圣上若一心要处置褚越,属下愿替她受过,还望圣上看在她一心为大宁抗敌的心上,将功抵过。”
周南均坚定的说辞,文嘉帝答应了,他也怕周府功高震主,正好借此机会压一压。
随即,周南均锒铛入狱。
周府上下陷入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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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随星等了两日,没有一点消息,那时,他就知道,这仗,非打不可了,他与阿姐,终究要兵戎相见。
楚随星在开仗前,请了一个卜算子占了一卦。
卦象显示为“师卦”,寓意马到成功。
“师者,其众也,战无不克也,故有马到成功之象。
占得此卦者,诸事成全之也。”
楚随星仰天大笑,挎着剑就来到了大宁西北城下。
褚越出城迎接,她打算一举击退。
好的情况是,楚随星投降。
坏的情况是,他们一起死。
褚越骑着马,面对着同样挎着马的楚随星,冷静道,“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楚随星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哈,阿姐,你有些天真了,我都走到这一步了,收手有用吗?那狗皇帝的头颅,我要定了。”
褚越冷着脸,拔出剑,指着楚随星。
楚随星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消失,“阿姐,你我,终要兵戎相见了吗?”
“我不能放着百姓不管。”
“他们的死活与你何干?你的善良,会成为杀死你最锋利的一把匕首。”楚随星的脸拧成了一团。
褚越握了握剑鞘,深呼吸,然后骑着马向楚随星冲过去。
林辛齐下意识就想替他挡住,楚随星摆摆手,“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自己处理。”
刀光剑影间,褚越和楚随星交起手来。
这是一种特别的感受,褚越和楚随星小时候也会一起练剑,但楚随星总不敌她,后来,她也会偷偷放水。
被父亲发现了还会挨骂。
“到了战场了,你的敌人会给你放水吗?你现在心软,却不知将来会害苦了他!”父亲拂袖而去,留下沉默的楚心月和哭哭啼啼的楚随星。
那时候的楚心月怎么也想不到,当初的小跟班和如今的敌人是一个人,是她最疼爱的弟弟。
褚越没用尽全力,楚随星能感受得到。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庆幸她还把自己当弟弟,失落她竟还把自己当弟弟。
背心的复杂情感交织在一起,楚随星才知道,人的情感竟然不能够那么容易被抛弃,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
“阿姐,我说过,心软、善良,会成为杀死你最锋利的一把匕首。”楚随星伸手,一掌拍在了褚越的胸前。
这一掌似乎是激起了什么。
也打散了什么。
两人都知道,回不去了,回不去的曾经,回不去的感情,什么,都回不去了。
褚越飞了出去,单膝跪在了地上,一手撑着剑,眼神几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