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均无比熟悉那把笛子,是当初他怕阿坤被北姜山匪报复,拿给他让他来承察司找人的。
“他后来果真没回来,我在来京城的途中被人贩子抓住卖到了这里,我在这里知道周南均的名声,也找认识他的人画过他的画像。”闻人媚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折皱了的纸,展开里面果然是周南均的画像。
三人面面相觑。
“我不知道阿坤是怎么死的,但有一天我去给这里的管事弹琴的时候偶然听到他们在谈论刚杀了一个眉中间有个痣的男人,因为他无意间撞见了他们的秘密,而我很确定那个人就是阿坤。”闻人媚说着就流下了泪。
周南均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阿坤当初答应了他要为他查北姜的山匪都在干什么,原因是周南均承诺会照顾他的妻子,让她衣食无忧。
阿坤本就恨那些人,他们杀了阿坤的父母和弟弟,就算周南均不出现,他也会独自上山报仇,而他知道,此一去,必死无疑,所以给闻人媚想好了退路。
褚越看着那张画像,虽然被折皱了,但能看到属于周南均的明显特征——比如眼下的那颗痣。
“你刚刚说这里的管事,难道春香不是吗?”周南均继续问。
闻人媚摇摇头,“这里的管事是个女人,我听他们都叫她栀子小姐。”
栀子?褚越脑海里一闪而过夏欢的脸。
褚越和周南均对视一眼,点点头,看来他们果真藏在这里。
“呲—”一个短箭从窗外射了进来,偏了几分,刺在了闻人媚的肩膀上。
她疼得捂着肩膀,倒在了地上,血渗了出来,顺着她捂着的手流了下来。
褚越跳窗追了出去,周南均让周庆看好闻人媚,自己也跟了过去。
周南均跳下来之后才发现,好在楼层不高,是二楼,不然不知道褚越会不会受伤。
可是抬头却看不到褚越的身影了。
褚越乔装打扮过来,身上没有带兵器,追上之后恐怕也只能赤手空拳搏斗。
褚越刚想着,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了下面,于是她收起轻功,飞了下去。
“不愧是南铃女帝的继承人,任何方面都是一流的。”
那人一转身,褚越就认出了她,“夏欢,果然是你,楚随星呢?”
夏欢笑了出来,“还找他呢?你们姐弟俩真有意思,一个找一个。”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感叹你们姐弟情深。”
夏欢笑得让褚越心生厌恶。
“你躲在春香楼想干什么?”
“春香楼本来就是我的,我在那没问题吧?”
两人僵持不下。
“你跟楚随星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当皇帝,我呢,自然是皇后咯。”夏欢说得简简单单,脸色一点也不紧张,仿佛唾手可得一样。
“谋逆罪,你可知杀你几次才够?”
“这天下,那老头坐的太久太安稳了,该换换了。”夏欢举起手,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的手指,笑得张扬。
“就凭你?”褚越讨厌极了夏欢现在这副模样。
“还有你亲爱的弟弟。”
褚越和夏欢对话半句话离不开楚随星。
褚越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站在黑暗的树林里,手脚发抖。
褚越伸手向夏欢挥拳去,两人在林中交起手来。
“真不愧是女帝,不然你加入我们,你弟弟说不定会把整个江山拱手相让于你。”夏欢挡住褚越挥过来的拳头,还有心思策反她。
“你闭嘴!”褚越感受到自己体内上升的温度,一掌拍了过去,正正打在夏欢胸口,后者啐了几口血。
褚越听到动静,周南均这下才跟了上来,一看她情况不对,立刻跑上前来挡在了她面前。
“夏欢,回头是岸!”周南均盯着早已变得不一样的夏欢。
“你还是那么喜欢说教,要不是我心有所属,你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夏欢擦了擦嘴角的血,狞笑道。
褚越眼眶发红,似乎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周南均着急地朝夏欢吼道。
“这么紧张她啊?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的问题。”夏欢满脸无辜,若不是知晓她的所作所为,怕是周南均都要觉得这是以前的夏欢了。
褚越立在周南均身后,不住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褚越耳力极好,听到树林里发出不同寻常的声音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周南均也听到了,只见黑暗中一把短箭朝他们逼近。
周南均抱着褚越转身,挡在他面前,短箭直直刺进了他的后背。
黑暗中,一蒙面人缓缓走了出来,摘下面具,笑着看他们。
褚越尽可能保持着清醒,但周南均已经倒在她怀里晕了过去,箭上有毒!
“还是有本事啊,拿到了十里银针毒器,装在了你的短箭上。”
那人面庞令褚越眼熟,是——林辛齐!
“走吧,他中毒了活不了多久,至于她,公子说了,不能动她。”林辛齐一甩披风,飞进了黑暗中。
夏欢看了看褚越,哼了一声,也跟着飞了出去。
褚越见他们走了,才撑住身体,盘腿而坐,开始运功压制蛊毒。
周南均就躺在一旁,不一会儿脸色就变得苍白。
褚越额头浸出了细密的汗珠,运功结束,才勉强控制住了毒素。
转头看到躺在地上的周南均,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周南均!周南均!你没事吧?快醒醒!”
喊了好几遍周南均都没有动静,褚越才扒开他的衣服看他的后背,伤口已经开始发黑了。
褚越自己元气大伤,内力不足,刚才也不知道飞出来多远,现在只能走着回去了。
还带着受伤昏迷不醒的周南均。
突然,天空一闪,随即是几声闷雷,偏要这个时候下雨。
褚越暗骂了几句,艰难起身,又扶着周南均,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没有意识的他几乎整个人都力气都在褚越身上。
褚越用周围的草叶做了一个简单的草席子,将周南均放在上面,自己在前面拉着他。
很快,细细密密的雨下了起来,最后变成了瓢泼大雨。
周南均看上去精瘦,却很重,褚越拖着他走,手心手背全是红色的勒痕。
大雨使前路变得更加艰难,褚越还折了一片大叶子披在周南均身上,自己也顶着一顶草叶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