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星朝着她做了个口型,转身就跟夏欢离开了。
“驾!——”
褚越加快了速度,赶到医宝院的时候,楚随星人已经不见了。
房里的周庆听到动静之后,出来看到了褚越他们,才回来叫温九凌。
“公主,他们来了!”
温九凌听到就提着裙子跑了出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跑,她只希望快点看到他们,她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越儿!”温九凌一出门就看到了褚越。
褚越还看着屋顶,听到这一声,转头就看到了温九凌,现在见到她,她清瘦又憔悴。
褚越飞奔过去,两人抱在一起。
抱上去的瞬间,温九凌的眼泪也一起滑下脸颊,带着哭腔说,“你们终于来了。”
褚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温九凌抽泣着。
文裕安看楚随星走了才从梁上飞了下来,带他们进了里屋。
温九凌抱着褚越的胳膊坐在一起,文裕安站着拱手道,“在下清澜阁医宝文渊,让公主受惊了。”
“您就是轻功天下第一的文渊?”周庆似乎是看到了偶像一样,声音高扬。
“正是在下。”文渊微笑着点头。
“多谢文大夫。”温九凌站起身行礼,文渊连忙回礼。
“公主折煞我了。”
温九凌没继续说话,又坐在了褚越身边抱着她的胳膊。
周南均看了一眼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了。”
“臭小子,没大没小,叫叔。”
“你就比我大几个月,还想占我便宜。”周南均没好气地说道。
褚越一听,才有精力来看文渊,他体态极好,颇有几分智者神韵,可他又如此年轻,也难怪有人会小瞧他,却不知他的纤凝步天下第一。
也正是因为轻功好,被江湖百人榜上对侠士下了战帖,一见面才知道,不仅是个毛头孩子,还是个不会武功的毛头孩子。
由于医术高明,轻功极好,在一次被人追着打的时候,清澜阁阁主救下了他,从此就成为了清澜四宝之一的医宝,玉清澜最小的师弟。
这些都还是在来的路上周南均告诉她的。
他们二人从小玩在一起,虽然辈分不同,却很有共鸣。
“这位就是圣上亲封的褚将军吧?”文渊一眼就看出了褚越跟其他女子不一样的地方。
如果说温九凌身上是温婉的大家女子之气,那褚越则是英气十足的气质,很好分辨。
褚越站起身拱手作揖,“见过文大夫。”
文渊“嘿嘿”地笑了笑,“好说好说。”
温九凌咳了几声,文渊立刻上来替她把脉,眉头紧皱。
“公主殿下,您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如此体虚,且身上多处伤口?”
说完,周庆就盯着他看。
文渊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伺候公主洗浴的丫鬟告诉我的。”
温九凌又拿着手帕捂着嘴咳了起来,不算有神的眼睛看向褚越,“我…我流了很多血…是…褚星…”
像是耗费了太多力气,温九凌很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来。
“褚星…”褚越喃喃道,“真的是他…”
她再不相信,温九凌也不会骗人的,真的是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据在下所知,公主应该是传说中的九天碧凰血,能抑制多种剧烈毒素。”文渊捻了捻他那不存在的“须”。
“可是,他拿这个来做什么?”
“你还记得你之前中的蛊毒吗?”周南均突然开口问她。
褚越点点头,“那个时候是被林辛齐抓住,然后被他中了蛊,后来是他救…”
说到这里 褚越似乎知道了哪里不对劲了,“你的意思,是褚星给我下的蛊,他和林辛齐是一伙的?”
周南均不置可否。
文渊缓缓开口,“或许是为了,复国。”
褚越听到那两个字,抬头看向文渊,后者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褚越问他。
“事到如今,瞒不住了。”文渊拍了拍身边的周南均。
温九凌的脸色越来越差,直接晕倒在了褚越身上。
褚越立刻把她抱进里屋的床上躺了下来。
文渊又让丫鬟煎了几服药给温九凌服下,还让褚越帮她伤口上药。
“她身上的伤…”褚越弄好之后走出来问他们,文渊就坐在那里。
“楚随星干的,他想要九天碧凰血,公主应该是不从,他就绑起来强行放血,之后未能得到及时救治,很可能之后都要靠喝药续命了。”
褚越就在那儿站着听,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楚随星会变成这样。
似乎当初那个善良的男孩现在都还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
他连小花小草都舍不得踩,看到路边的小乞丐还会拿着自己的东西去跟他们分享…
这些,和如今的楚随星相比,显得好陌生。
褚越双手握紧了衣袖,跑了出去,站在大雪里,雪已经停了,她没有穿上披风,只有素的青绿在雪地里立着。
看着周南均跟着出去,文渊摇了摇头。
褚越就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眼泪无声息地掉了下来,她抱着自己蹲了下来,下巴搁在膝盖上,默默地流泪。
周南均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小小的一团蜷缩在雪里,似乎身旁的任何东西都能把她压垮。
褚越双手颤抖着,脑海里不断重现儿时和楚随星一起玩耍的场景。
那时,他们眼里的所有人都是好人。
连他们自己,都是一尘不染的清白。
可如今,短短几年,一个人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褚越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没事的,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劝他回头是岸的。
可是,她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若是未经他之苦,又劝他向善,她该如何?
要是几年前死在战场上就好了,或许现在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温九凌不会因此受伤,夏欢也不会出走,周南均更不会为了帮她而付出那么多。
这个将军,她真的能当得下去吗?
从前她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可是现在,她面对的可能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她血浓于水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