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老小子想干嘛?不好好给我影子官邸打广告也就罢了,倒是一点也没忘了自己坎贝尔学者的老本啊。’
‘明明已经转职猎人了还想勾搭别人走学者的不归路。’
‘用心险恶,用心险恶啊。’
【猎人塞维斯的意图可能会对该世界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进而引起世界本源意志的注视,请问是否要进行干预】
‘意志的注视?’
斯诺愣了片刻,当即硬气地表示。
‘我堂堂官邸怕他区区世界意志?不用干涉!让塞维斯放手干,了不起我亲自给他兜底。’
【……是】
影子闻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这样的反应多少让斯诺感到有些无趣。他以为自己会迎来一通建议式的说教,又或者不轻不重的冷嘲热讽,明明之前在官邸时还是那么的欢乐。
所以快乐究竟是怎么消失的呢?
‘奥朋友,我们好像已经,渐行渐远了……’
【什么?】影子对斯诺奇怪的带着一股海星味儿的语调感到疑惑。
‘不,我是说,你讨厌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斯诺的这个问题让影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位官邸主人虽说性格上跳脱了一些,但综合来讲还是比较不错的。
‘我因为阴影的事情,对你说了一些不太友好的话,还有就是我为了离开官邸威胁你……’
【不,我并不会因为那种事情与您产生隔阂。】
影子闻言当即解释道。
【官邸的阴影因为长时间的沉寂,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未能及时处理这些问题本就是我的失职。】
【另外,对于您离开官邸这件事,也是我过于敏感了,那本来就是您应有的权力,更何况,您后来的一系列作为也证明了您并未将官邸完全当成一个累赘,对此我很开心。】
【一个在官邸最落魄的时候能做到这些的官邸主人,我不会觉得讨厌。】
斯诺嘿嘿一笑,现实中的身体微微勾起嘴角。
‘总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可不是一个好的副手该干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克制我独断的想法,尽量跟你商量着来,官邸终究是你的家。’
【……您的意志。】
影子的声音有些颤动,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回应了斯诺。
斯诺知道,信任的建立并非一朝一夕,但建立信任的前提是将隔阂清理干净,如今这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至于剩下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
……
“队长,你鼻子没事儿吧?”
休看着安德鲁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鼻子和微微抽搐的表情,多少有些幻痛,似乎自己的鼻子也遭到了铁头罩的重击。
安德鲁面色不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好不好的,你让他撞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不好吧,鼻子这么脆弱,让人撞一下得多疼啊。”
休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似乎已经想象到斯诺的铁头罩撞在鼻子上是一种何等可怕的感受。
克劳德翻了个白银
“知道疼你还问我……”
“谁!”
一颗石子被安德鲁反手打在岩洞外的一棵树上,没发出多少声响便扎进了树干里。
树干后面伸出来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张兽类头骨做成的面具。
安德鲁眉头一挑,随手又扔出一颗石子,轻轻地打在伸出来的面具上,树干后的人惊呼一声,直接跳了出来。
两只银白色的狼耳因为气恼而不住抖动,淡黄色的眼睛里泛起水花,少女的脸上蒙着一块深灰色的布起起伏伏,不经意间露出一块骇人的暗红色的疤痕。
“安德鲁你混蛋!”
她焦急地从挎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药剂和绒布,费劲地涂抹擦拭着那颗小石子砸出来的小坑。
“你知道找一个这么漂亮还大小合适的头骨有多难吗?”
安德鲁不屑的撇了撇嘴,拿起石子砸在了女狼裔的脑袋上。
“第一,在外面要叫我队长。”
“第二,下次接近营地要提前打暗号!”
女狼裔一边修理着面具,一边左右腾挪躲闪在飞来的石子。
“啊!别打了!药水都撒歪了!”
安德鲁啧了一声,手里最后一块石子没能丢出去,只是随手摔在了看戏的休身上,对着他的脑袋施展了一套狼裔三连。
“看戏,看戏!就知道看戏!人都摸到你脸上来了都没察觉,好在我只是鼻子受伤不是耳朵受伤,这要是别的东西摸过来。”
啪!
“你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一套真理连击打的小伙子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委委屈屈地瞪了一眼修好面具把工具收起来的女狼裔,然后想了想,这个好像也惹不起,呜呜,悲伤加倍了。
女狼裔看见了安德鲁鼻子上的包扎,赶忙把面具戴回脸上,快步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捧住了安德鲁毛茸茸的狼脸。
“你这是怎么伤的?”
女狼裔焦急地解开了安德鲁手法粗糙的包扎,看着还在流血的鼻子,脸色难看地在安德鲁的肩膀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鼻子这么重要的地方受伤,你怎么还有心情拿石子打我!包的跟球一样,什么手艺……”
安德鲁对自己拉跨的包扎技术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尴尬地想要挠鼻子,结果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一把抽开。
“手老实点!”
“艾莉尔,我好歹是你亲哥,别这么暴躁好不啦?”
“呵,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是我亲哥了?刚刚拿石子砸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自己是我亲哥呢?”
“队!长!”
“啊啊,唉,轻点!轻点!”
名叫艾莉尔的女狼裔在安德鲁的鼻子轻轻捏了一下,铁骨铮铮的狼裔队长差点疼出汗来。
“有点麻烦,好像骨折了……”
“不过倒是没有错位,涂点药,等回去睡一晚上就好了。”
安德鲁对此早有预料,任由艾莉尔给他的鼻子重新敷药包扎,草药的味道对狼裔来说还是很有刺激性的,艾莉尔不得不先把安德鲁的鼻子用药水变得不这么灵敏再处理。
花花绿绿的小瓶子被她从小小的挎包里掏出来,随手拿起一瓶,颠一颠重量,摸一下瓶身的手感就能知道有没有拿错,作为族里少见的药剂师,如果不是要出来补充一些珍贵的药材通常是不会离开聚落的。
安德鲁听着艾莉尔的分析也多少安心了一些,任由她在自己的鼻子上涂涂抹抹,对于自己亲妹妹的医术,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说起来,你这是撞到树上了吗?”
艾莉尔有些关心安德鲁的伤是怎么受的,从外伤状况和骨裂摸测的结果来看,很明显是从鼻尖方向受到了一个很迅速且极重的力,以至于骨裂的痕迹基本集中在前端,且鼻尖处有明显的擦伤。
“可别拿什么不小心摔了一跤糊弄我,几十年的老手能在这里摔跤,不如趁早卸刀养老算了。”
安德鲁尴尬一笑,嘴角翘起牵动了鼻子,顿时又疼的呲牙咧嘴,对于一个男狼裔来说,裆部。鼻子还有尾巴,这是身上最脆弱,最敏感的三个地方,仅次于裆部重创的疼痛可不是区区意志力就能压制的。
况且也没啥压制的必要,自己亲妹妹面前……
等等。
安德鲁面色不善地斜眼看向一旁装作透明人的休。
这里还是有个‘外人’在的。
“啧,问你话呢!你看休干嘛。”
“哎呦,轻点轻点。”
安德鲁无奈地叹了口气,暂时压下了灭口的想法。
“其实真的没啥,就是我们捡到了一个伤势很重的同族,不知道是哪一支的,刚刚从行商的奴隶队里逃出来,精神不太正常,实力倒还不错,一不小心让他给碰了一下。”
“同族?失忆了?”
艾莉尔眉头紧皱,这种到处都是漏洞的人设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你也觉得不对劲吧。”
按捺不住的休从一旁凑了过来,一边说还一边扭过身子看了看矿洞里还在沉睡的斯诺。
“那家伙的脸被囚具给锁住了,囚具又被焊死,根本看不到长什么样子。”
“刚碰到他时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抓我的尾巴,要不是看见他手背上濒死时冒出来的那点毛,我都差点把他给射死了。”
很显然,休还是在记恨斯诺抓他尾巴那件事。
艾莉尔皱着眉头将安德鲁的鼻子包扎好,收起地上的药瓶,起身就要往洞里走去。
安德鲁见状赶紧起身跟上,拍了拍休的肩膀
“你接着警戒。”
“啊?”我也想看热闹。
“恩?恩!”听话!不然我就把你被人rua尾巴的事情告诉艾丽娅。
“啊?!”别呀,我还要不要在队伍里混了。
“呵呵。”知道厉害就听话。
“啧。”行吧。
艾莉尔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背后暗语交流的两个家伙。
“你们嗯嗯啊啊的干嘛呢?”
安德鲁讪笑地挠了挠头。
“没啥,没啥,就是鼻子不太熟的咳两下。”
“咳什么咳,把骨头咳得移位你以后还找不找老婆了!我可不想听人说自己的老哥是个找不到对象的歪鼻子。”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进到了洞里。
安德鲁尴尬地又想要摸鼻子,但艾丽娅的话仍在耳边,不得不止住了躁动的小手。
休得意地看着自己的队长吃瘪。
“啧啧。”吃瘪了吧。
安德鲁白了他一眼。
“哎呦,说起来,以后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的运气,能娶到我家温柔善良为人友善的艾莉尔啊……”
一颗石子从洞中飞出,不偏不倚地打在安德鲁的身上,但却没有什么别的话传出来,借机敲打休的安德鲁面色一变。
这反应不对啊……
而被安德鲁这句话敲打的休则露出了花痴般的笑容,似乎真的在幻想着,某些安德鲁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就得到的生活。
狼头青年今天的人生是灰暗的,他失魂落魄地飘进了矿洞,脑子里已经看到了某个混小子抱着自己可爱但暴躁的被自己一手养大的期望养成一个温婉的医师却只完成了一半的妹妹,在狼旗之下结成伴侣,……
人生,突然就灰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