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肢重生,基本功能。
这话跟区区致命伤有什么区别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回想一下坎贝尔的医疗体系,药剂和手术结合的医疗这一刻是那么的靠谱,但又体现出了白银之民体质上的短板。
无奈他只能又拍着凯尔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听到了,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是巨大的,你短时间还是不要想着把他给取下来了吧。”
凯尔在听完克劳德的科普之后也渐渐认清了现实,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但不幸的是,他的肚子要比他的嘴巴反应快。
咕噜噜~~
腹腔中发出悠扬的回响,然而成年人的脸皮是厚且不惧风霜的,况且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饿了这么多天,吃点东西也没什么。
“有吃的……”
凯尔话还没说完,就见克劳德脸色一变,手里的石球哐当一声直接甩了出去,在场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塞维斯和塔塔直接站了起来,不解地望向突然暴怒的克劳德,连挂在长戟上装晕的西里斯也开启了肉眼可见的震动模式。
凯尔面色震怖,怎么,大岩民这儿吃饭犯法吗?怎么这么大反应。
“啊?没事没事,不关你们的事儿。”
克劳德也发觉自己刚刚的反应似乎有点太过激烈了,以至于让人产生了误会,他连声解释道。
“被烫了一下而已,不过吃的东西恐怕得托别人帮你们找了。”
克劳德的手伸进盔甲里,左掏右摸,费劲力气扒拉出来了一枚鸡蛋大小,或者说对岩民来说鸡蛋大小的白色石球,石球的缝隙泛着红光。
“来活了啊。”
克劳德俐落地将才穿上不久的轻甲脱下,摸了一把已经干燥的黑甲后迅速套在身上,把挂在长戟上装昏的西里斯丢给塔塔,右手拄戟,左手持盾。
“塔塔,这几位就交给你了。”
塔塔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下来,克劳德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照顾好他们,这是大祖说的,你不要不当回事!”
“知道了克劳德爷爷。”
听着塔塔信誓旦旦的保证,克劳德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手里的石球却在不断地催促他,没办法了……
“我很快回来,那个小子你先暂时照看着,不要让他跑了。”
说罢,克劳德一脚踏出岩洞,整个人瞬间沉进了脚下的岩石中,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亲眼见过克劳德从岩石里钻出来的塞维斯与本就是岩民的塔塔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但是失去部分记忆的凯尔和没见过世面的小岩民西里斯就不一样,他们震惊地望着克劳德岩遁离开的地方,似乎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去拿个锄头敲一敲,看那下面是不是有个洞。
“喂!你好歹也是个岩民,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外乡人一样?”
塔塔无奈地在西里斯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粗壮的胳膊盘在西里斯的腰上,把只有她一三分一规格的西里斯抱在腿上颠了颠。
“嗯?你怎么这么瘦?”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将抱在腿上的西里斯架着胳膊抱了起来,茫然的西里斯就像一只猫一样双腿离地,身体被拉长。
塔塔的看着西里斯这对岩民来说瘦弱到病态的身体,不禁瞪大了眼睛。
西里斯就像她手里的玩具一样被塔塔翻来覆去,就像在检查一只生病的小狗那样,这里拍拍那里捏捏,一套操作下来差一点把装晕的西里斯直接弄成了真晕。
直到塔塔开始扒拉西里斯的眼皮,他才惊醒过来,挣扎着摆脱了塔塔魔鬼的怀抱,低头一看,整个人就跟被人暴打了一顿似的,被塔塔身上的盔甲磕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甚至还差点被塔塔给捏出血来。
他气恼地抬起头想要跟这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女恶魔讨个说法,但是对上塔塔目光的一瞬间又好像破了洞的气球一样飞速瘪了下去。
一旁的塞维斯被塔塔这把玩猫狗似的动作惊到,几番想要制止,却又因为塔塔眼底那一抹凝重而不得不先观望一下,眼见她终于把那个孩子放掉才开口问道。
“你,你这是在干嘛?”
塔塔若有所思地望了塞维斯一眼,指了指在一旁低头装蘑菇的西里斯。
“我以为他也是个地上人来着。”
“他太瘦了,可是他又有宝石眼,这不正常。”
塞维斯多少有点难以理解,但当他盯着西里斯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塔塔的意思。
西里斯确实太瘦了,以他一个白银之民的标准来说西里斯的身材或许还算正常,但是要是那岩民的标准来看,就有点营养不良的味道在里面了。
“刚才那几个小家伙一个个都壮的跟头洞豚似的,你怎么瘦的像个豆杆?”
西里斯不敢抬头,余光打量着一旁抱胸不语的塞维斯和背上长了个人的凯尔,不禁好奇,原来还有长得这么高还这么瘦的人啊。
“喂!小子,听不见吗?”
塔塔见西里斯没反应,便又大声喊了一遍。
“你怎么瘦的像个豆杆啊!”
“啊!啊?”
西里斯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头又飞快地把头底低下,细声细气地好像个没见过外人的小姑娘。
“不知道,他们都叫我豆杆。”
常年大嗓门的岩民耳朵多少有些不够灵敏,塔塔皱着眉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什么?”
好在塞维斯的听力还算可以。
“他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瘦,别的小孩儿都叫他豆杆。”
“听清楚了?”
“啊,这下听清楚了。”
塔塔又一次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右手不住地扒拉着脸上的胡子,肉乎乎的圆脸被揉的变形,好好的一张脸愣是被玩出了橡皮泥的感觉。
“噗。”
一旁emo的凯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塞维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扭头看了他一眼。
这有啥好笑的?
好在人家本来耳朵就不好,还在想事情也就没注意凯尔的笑声。
塞维斯见塔塔似乎没准备再搭理西里斯的样子,便朝着还在拿余光偷瞄他的西里斯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西里斯疑惑地抬起头,塞维斯白发苍苍的模样和做为大学导师练就的慈祥微笑很有迷惑性,西里斯并不害怕与他对视。
他思索片刻,扭头看了眼把脸揉的狰狞滑稽的塔塔,似乎去跟那个大个子说说话也没什么,小短腿试探着挪动,见塔塔没有反应,便快步跑到了塞维斯的身旁,仰头观察起这个没见过的大个子。
“你也是岩民吗?你怎么也这么?”
幼崽在面对友善的长者时总是会多出些勇气,而塞维斯也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家伙颇具好感。
他随手指了指脑袋上的白银之环,有些遗憾地说道。
“很遗憾,我并不是岩石的子民。”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瘦?在我们故乡,我的这种体型才是最正常的。”
西里斯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但他倒也没有过多感伤,很快又提起了精神。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塞维斯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背后盯着塔塔傻乐的凯尔。
“看见那个家伙了吗?那个背上长了个人的家伙。”
西里斯从塞维斯的身侧探出头去,看见了一脸傻乐的凯尔,还有凯尔背上那个呼呼大睡的怪人,那副傻乎乎的笑容,虽然脑袋上也顶着光圈,但是跟眼前的这个大个子相比就跟脑袋不正常似的。
“嗯!看见了,那个傻乎乎的胡子大个子。”
塞维斯嘴角微微抽搐,大个子,胡子大个子……
“呃,嗯,好吧,胡子大个子,对,就是那个胡子大个子。”
“那个可怜的胡子大个子,他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一点东西了,真是可怜啊,你看。”
塞维斯揽住西里斯的肩膀,悄悄地扭过头去,看着给给傻乐的凯尔。
“聪明的脑子要被饿死了,人都已经被饿傻了。”
“你不觉得,太可怜了吗?要知道,在几天前,他还是一个优秀的学者。”
西里斯茫然地看向塞维斯,他大概明白塞维斯是想要自己给他们找点食物,但是他有些好奇。
“学者是什么?”
岩民里从来没有这个概念。
塞维斯眉头夸张地挑起,似乎有些无法想象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学者是什么?
可他的心底都快要笑出声来了。
阴谋的味道~~~
最好的朋友微微有着灵敏的感应,凯尔嘿嘿的傻笑被突如其来的恶寒终止,他毫不犹豫地看向塞维斯的方向。
“他又想干什么?”
凯尔想了想,可惜在缺少能量的情况下,再优秀的大脑也会罢工。
想事情哪有看乐子有意思,凯尔顺其自然,扭头继续看着揉脸的塔塔嘿嘿傻笑。
塞维斯看着西里斯的反应就像在看一只掉进小鱼干陷阱里的猫。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掏出了一个,造型古怪的黄铜色金属装置。
黄铜的齿轮被常年打磨锃光发亮,它们被以最初的状态拼合再一起,托克劳德用岩石打磨出的替代零件和发条使得这个与岩民的社会格格不入的装置重新运作了起来。
西里斯的目光在这个装置出现的那一刻便再也移不开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小包,里面空空如也。
“没错,就是你带在身上的那个。”
塞维斯将这个缺乏保护还有些脆弱的装置郑重地递给西里斯。
“你,你把他修好了?”
他出神地把装置捧在手里,用心聆听齿轮咬合的声音,发条带动簧片的声音,以及圆盘上指针转动的声音,这是多么美妙的造物,它具现了时间。
这是一台结构相当落后的发条计时器,当然这个落后是相对于文明发达的坎贝尔来说。
它的运行机制十分简单,发条转动一圈就是十个小格子,大约十分钟,塞维斯把它转到了头,一百分钟,如果岩民这里也用分钟这个计时单位的话。
“你是怎么做到的?”
西里斯的眼睛里好像有光,塞维斯可以肯定,他的眼睛有着自己最熟悉的光芒,那是渴望知识的光芒。
他的目的达到了。
“奥,这很简单,学者就是干这个的。”
“学者就是修理这些精细的小玩意儿的人?”
“但也没那么简单,孩子。”
塞维斯的双手仿佛在空中勾画着绚丽的蓝图。
“学者不单单会修理这些简单的小玩意儿,我们还会创造一些厉害的大家伙。”
“我们所拥有的也不是简单的修理制造,别人通常管那样的人叫工匠。”
塞维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脑袋上的光圈。
“学者是支配知识,掌握智慧的人。”
“我们用思考把握自己的命运。”
多么典型,又傲慢的坎贝尔学者思想,曾经的塞维斯对此嗤之以鼻,他敬畏知识,也敬畏思考,他从不觉得所谓的学者是知识的主人,但学者也决不能是知识的奴隶。
但此时他又把这套论调挂在了嘴边,毕竟,这样的说法真的很诱人不是吗?
‘做自己的主人’。
那句铭刻在帝国大学钟楼上的名言,来自第一位白银的君王,知识皇帝,真正征服了智慧的圣贤。
它激励了多少迷茫的人走向了那条一眼望不到头的求索之路。
而今,他将其种在这片异世的土地上。
“我们要做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