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朱兰的小厮,一下子没有押着,
朱兰快步跑了上来,
朱洙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一巴掌把朱兰扇在了地板上,
扇得朱兰脑瓜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愣愣地看住眼前的朱洙,眸底是一片陌生。
朱洙是真的讨厌朱兰了,之前是没那么讨厌的,
可是自从听说了,朱兰趁夏阳哥哥不在,
回家抢走了母亲的首饰不仅,还把母亲打了一顿后,
看见朱兰,朱洙就想打了。
如果是当着母亲的面打,母亲可能还会心疼,
但是,
母亲现在不在这里,朱洙也就放开手脚打了。
屋内众人也被朱洙这彪悍的一巴掌,惊了一瞬,
谁知道这平日里,柔柔顺顺的少夫人,竟有那么彪悍的一个模样。
朱兰右脸火辣辣一片疼,泪水不自觉地从眼尾流了出来,
落在肿起的五个巴掌印上,更是宛若火燎,疼得她脸色一阵阵发白。
“你…你…”
宁颜颜一下子被惊得说不出话了,
她一只手指指着朱洙,咽下一口口水,又看来看地板上泪流不止的朱兰,
一旁的岩老夫人,是知道宁颜颜的计划的,如今见宁颜颜的计划落了空,
心底自然是不怎么舒服的,
扫了朱洙一眼,她心底当即有了办法,
“濯儿,这女子今日不顾姐妹之情,见死不救,
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岂能当岩府的少夫人?!
这女子,留不得!”
岩濯看向朱洙,质问道,
“朱洙,你怎么能这样?!”
捏着朱洙的手,他又问
“知道错了没有?”
朱洙乖巧地点头,打人是不对的,
没用工具打人,打疼了自己的手,还落了别人的口舌,就更加不对了,
朱洙颔首,“朱洙知道错了…”
岩濯点了点头,
“祖母,朱洙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圣贤尚且有错,何况朱洙一介女子,”
岩濯看向岩老夫人,问道
“祖母不会跟一个小辈过不去吧?”
宁颜颜揪紧了帕子,面上很是难看,
这就认错了?!
不应该誓不认错,最后,落了口舌,她从中获利吗?!
对上岩濯的视线,岩老夫人面上闪过一抹异样,
她一向以圣贤教导岩濯,他都把圣贤摆出来了,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若是紧咬不放,不免显得自己太过狭隘,
若是,放过了,岩老夫人又是不想朱洙就这般,轻易过关。
对上了岩濯的冷眸,
岩老夫人哎呦一声捂着脑袋,
“脑子痛,脑子痛,快扶我回房,颜颜你帮我按按脑袋…”
宁颜颜应下了一声,也知道眼前这个局势不好破,
瞪了地板上的朱兰一眼,宁颜颜扶着岩老夫人,从她身旁走过,
朱兰捏紧了手指,
这几日,尚华被关进了衙门,
事实上,
关进去了,朱兰觉得更好,
因为没有尚华,她的日子还能更好过一些,
只是,她怎么能想到,尚华被剁了手指还不老实,又去了赌场,又欠了一身的债。
所以,这几日赌坊的伙计,就又找上了她,
她想和尚华和离的,
可是,听了这话,尚华差点把她打得半死,说什么也不愿意,
还说她这一辈子,都要给他当牛做马。
朱兰心底一阵苦涩,
也是正好遇上了宁颜颜的,
宁颜颜答应等她当上了岩府的少夫人,就帮她把尚华欠下的债还完,
还帮她与尚华和离,
看着自己尚且还健全的十根手指,朱兰也是彻底没有了办法,
尚华那个死鬼害人不浅,自己的手指头剁得差不多了,上回去赌场就抵押了她的手指…
吸了两下鼻子,朱兰心头一狠,
只要能伤着朱洙,能让朱洙流产,
或者,
能让朱洙落口舌,这些都是对宁颜颜坐上岩府少夫人之位有益的。
若是,不能伤着朱洙,她也想好了对策,
穷她都不怕,她还会怕死,
她愿意赌上自己的半条命,让朱洙遭受谴责,遭受世人的唾骂,让岩府顶着压力休了朱洙。
她是不喜欢朱洙的,她也是一直看不得朱洙好的,害朱洙还能对自己有益的事情,她本就不介意去做。
咬了咬牙,朱兰大叫一声,从地板上猛然站起,
像是一头发疯的猩猩,取去头上的发簪,要朝朱洙跑去,
她阴狠的眸光,是落在朱洙肚子上的,
朱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岩濯护上前,一椅子砸在了朱兰脑袋上,
顿时,鲜血宛若喷泉般,流了一地。
站在门口的宁颜颜和岩老夫人面上,掠过一抹惨白,
朱洙闻到血腥味,一下子吐了出来,
岩濯的外袍上,也沾了一些鲜血,
见到朱洙难受的模样,岩濯赶忙脱了外袍,直接盖住了地板上的朱兰,
弯腰抱住了朱洙,迈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很快,
大厅就来了郎中,
朱兰是还有呼吸的,岩濯那一凳子,是砸狠了的,
当瞥见朱兰那想要置朱洙于死地的眼神,他的杀心当即起了。
本以为当着朱洙的面砸人,朱洙会害怕,
把朱洙放了下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女子,岩濯的心倒是安定了不少,
揉了揉朱洙的脑袋,他还是犹豫着问出了口,
“…不害怕吗?”
朱洙摇了摇头,
事实上,朱洙是不怎么害怕的,只是觉得恶心罢了。
“夫君,保护了朱洙,是很厉害的人。”
岩濯眸底掠过一抹欣喜,
“你当真这般想?”
“嗯。”
朱洙拿起岩濯的手,贴了贴自己的脸,
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朱洙喜欢夫君。”
心底的顾虑一下消散,只要朱洙对他没有偏见,不怪他就好了,
其他人,随意吧…
去一旁的柜子取了药膏,岩濯用食指沾了一些,轻轻柔柔地帮朱洙抹上,
眸底闪过几抹心疼,
“下次用花瓶砸,别疼了自己的手,
你看看,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朱洙有些委屈,
“朱洙也想的,可是,来不及拿花瓶了…”
岩濯思索片刻,眸光落在了朱洙雪白的手腕上,
倒是空了些,
“改日,我给你做个可以防身的镯子。”
“要好看些的…”
“嗯。”
“谢谢夫君…”
朱洙抱着岩濯的胳膊,忽然瞥见了岩濯腰上挂着自己绣的荷包,
眸色稍顿,一股愧疚感漫延上心头,
察觉到了朱洙的异样,岩濯眸底多了几抹关切之意,
“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
朱洙垂着眸子,不怎么敢与岩濯对视,
“到底怎么了?”
“夫君,”朱洙仰起脸,看上去有些想哭,
“对不起…”
还未等岩濯开口,朱洙又开口了,她的声音很低,低得都快听不见了,
但是,岩濯还是听见了,
“朱洙剪了夫君绣给朱洙的荷包…”
拽着帕子,她似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岩濯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气也气过去了,
伸手捏了捏朱洙的脸,
“剪了就剪了,我改日再给绣一个便是。”
“叩叩叩!叩叩叩!”
小厮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公子郎中来了!朱兰姑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