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坐骑独角龙鱼在崖下徘徊,久久不肯离去,目睹一切却无能为力。”
“十日凌空,人间大旱,他们乞求她归去祭祀求雨。”
“她应了,夜以继日地祈求降雨,半点不曾停歇。”
“可那是十个太阳啊,又怎么能是简单的祈雨仪式能应对的了的?”
“最终她累倒在烈日之下,耗尽所有力气,可他们却仍不放过她。”
“他们用蜈蚣血涂满她的身体,再以烈日灼干,蜈蚣血渐渐凝结,皮肤被缓慢撕裂。”
“他们以螣蛇噬咬她。”
“他们在她身上刻以血字,涂以硫磺与秘药。”
“然后在烈日最盛的正午,将她活活烧死。”
北海之蟹久久没再发出声音,似是陷入悲痛的回忆当中。
洛与疏震惊地与温藏对视,这是多么愚昧又无用的封建祭祀,寻常村落中受害者往往是年轻女性。
神纵然是不会需要活人来进行祭祀的,徒背因果,需要活人填满胃口的,只会是妖兽。
“如今,干旱再次降临。”
……
一个月前,阿塔村。
“族长,再不降雨,今年的收成,怕是难了。”老人用汗巾擦了擦额头流下的汗水。
往年也会有旱季,所以他们一早就储存了水,但今年旱期延长了,水都快用完了还没有下过一场雨。
“再等等恒寿叔,阿吉去寻水源也该回来了。”
族长眯着眼睛望向远方,周围都找遍了,四处干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远行的阿吉身上了。
“阿吉回来了!他找到水了!阿吉回来了!他带回了水!”
村落里幼童奔走高呼,所有村民都在为灌溉水源的事犯愁不已,听到消息纷纷跑出家门。
“太好了阿吉,你救了全村落的庄稼!”
阿吉是村落里跑的最快的人,他一路向南走了十天十夜才担回两桶水,大家充满希望的眼神围绕这两桶救命的水。
“阿吉,这水是从哪里找到的?”
族长还有一些担心,他听闻有个叫海的地方,虽然有水,但水质苦涩不能饮用。
“在最南边!有好大好大一片水域!一辈子都用不完!”
阿吉兴奋地比划着,虽然很远,但村落里每家都能派出人手去取水,积少成多,总能扛过干旱的。
“阿吉,这水是你找回来的,你先回去浇一株庄稼,明天看看情况。”族长拍了拍阿吉赶了一路被汗浸湿的肩膀,“记住,只能浇一株。”
“嗯,好。”阿吉愣头愣脑地点头应答着,心想为什么只能浇一株?是要把剩余的水给大家伙儿平分了吗?这也不够分的呀。
阿吉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把水担回家中,按照族长的嘱咐,只取一瓢,浇了一株。
第二天一大早,阿吉小心翼翼地揭开水窖,发现他担回家里的两桶水都空了,他急的一手汗,匆匆蹭在裤子上,出门去找族长。
刚走到一半,就听见陇田那边传来一声惨叫,他慌忙赶过去,发现懒汉坐在地上大哭。
“死了,都死了……”
“谁死了?”阿吉吓得就要把懒汉从地上扯起来。
“苗,苗都死了……”懒汉咕愣着瘫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阿吉往田里一看,懒汉家的庄稼苗蔫蔫吧吧地倒了一大片,土地上闪着白晶晶的光。
阿吉又忙去看自家田里,因为怕大家伙儿不够分,所以阿吉只舀了很少的一瓢水,浇在了最外面的一株苗上,那棵苗果然也缺水倒伏了下去。
经过这一嚷嚷,村落里的人都汇聚了过来,族长看着地里白花花的盐霜,伸手捻了一点放进嘴里,又咸又涩。
懒汉这时缓过神来,一把揪住阿吉的领子,破口大骂。
“好你个阿吉,竟然在水里下毒!”
阿吉惊恐反驳。
“我没有!”
“住手懒汉!谁叫你去偷水的!”族长呵斥道。
“我……我……反正这水都是要浇地的,我先拿来用用怎么了?!”懒汉梗着脖子狡辩。
“哼,活该你的,我都和阿吉说了只能先浇一株苗试试,你非不听,你看人阿吉,虽然也浇了水,但只死了一株苗。”族长一惯看不上懒汉爱占小便宜的样子。
懒汉见阿吉田里也有一株死苗,这才作罢,哭哭啼啼地去地里挖苗了。
“族长,这水不能用,我们的庄稼该怎么办啊!”
“是啊族长,快想想办法呐。”
“再不浇水,苗都要渴死了。”
村民七嘴八舌地发着牢骚,族长心里也愁的很。
村落里的储备水源只够全村土地再浇灌四次,顶多一个月后,所有的庄稼就会干涸而死。
族长想起他爹死前曾经给过他一个古老的书册,里面记载的好像有古老的求雨秘术,族长三步并作两步,赶回了家中,翻出古册。
求雨秘术用图文记载,过程相当血腥而残忍,需要挑选十三岁的少女作为女丑,进行活人献祭。
族长闭了闭眼,为了整个村落能够延续下去,他必须这么做。
当晚,族长将所有村民都召集在祠堂,宣布祭祀求雨的事情,他没有把献祭残酷的真相完全说出来,只告诉大家,需要挑选十三岁的少女,选中的会去侍奉神仙,以求风调雨顺。
村民们一边高呼有救了,一边把家中适龄幼子送去族长那边,谁都想自己的孩子能选上,给神仙做童女。
甚至还有村民谎报年龄,只为能选上童女,村长本就问心有愧,在挑选童女上,年龄卡的很死。
这也致使到最后只选到了四人,祭祀总共需要五个童女。
“还有没报八字的吗?”
大家都默不作声,没选上的人家已经悻悻离开了,族长心里暗暗发急,如果再没人出现,他的小女儿,今年刚刚满十三岁,恐怕就要上祭坛了。
族长咬牙,对不起了囡囡,为了村落的未来……
“族长……族长!等等!我们家的还没报。”
懒汉从门外高声喊着一路跑进来,他将手中的八字交给族长。
族长接过一看,年纪刚好,只是纸上有些潮湿,他皱了皱眉,碾掉手上沾的脏污。
“嘿嘿,拿的急,掉水里了。”懒汉见状连声笑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