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算怎么回事？”走出一段距离后，顾蒙青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南宫绎停下脚步，待他回头时，温子澜和封景阳早不见踪影。
南宫绎看了眼顾蒙青：“……我也想知道。”
“……那你方才为何不问？”
南宫绎一声冷笑：“你觉得方才问这个合适么？她分明不想提过往，景阳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心里乱，别跟我撒气啊。”顾蒙青感受到好友的戾气，多少有点委屈。
“我没乱！”
“你没乱！没乱你用脚走路，你看看这里，那个修士不是御剑离开。就连……”顾蒙青又识趣地将话咽了回去，他本要说的是：就连温子澜和封景阳，也是御剑离开，早不见了人影。
顾蒙青原计划明日比试结束就回紫霄宗，但他是个讲义气的人，好友遇到难题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抛下先走，于是道：“我先不回去了，要我帮你干什么，你开口。我就不信拆不散他两个。”
他说的自然是温子澜和封景阳。本来他明日会与南宫绎一起离开古寒宗，然后他回宗门，南宫绎去百草门找温子澜。
这倒好，温子澜主动来了古寒宗，但这来得吧，很难评。不如不来！
“不用，你回你的。”
“那你怎么办？”
南宫绎脸色阴沉：“我还没想好，但这事，插手的人越少越好。”
他现在满心的疑问与酸涩，酸涩中又夹杂着无处发泄的愤怒。
温子澜为什么不等他，与别人在一起了？是他做错了什么？还是她变了？或者他本来就不了解她？
他帮师傅解决了显洲内乱，师叔伏法后，他也能自己决定找什么样的道侣。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
次日一早，温子澜便随封景阳坐在了比试场的看台上。
彼时人迹寥寥，远山依稀可见白雾萦绕，近处比试台简洁古朴，朝阳初升，阳光洒在身上，温暖又舒服。
“每日沐浴晨光，对你的病有好处。”封景阳一大早就拉着温子澜出来，一则是多一些二人相处的时间，二则是晨光中阳气充足，有益温子澜的身体。
温子澜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心中忽生不忍：“景阳，抱歉。”
封景阳愣了愣：“跟我道歉做什么？你我二人，不用如此客气。”
温子澜沉默稍许，默然点了点头。她自然不能告诉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只是面对封景阳一片赤诚，一时没忍住愧疚。
“景阳，早啊！”声音舒朗洪亮，是顾蒙青。
封景阳回头，看到了南宫绎与顾蒙青向这处走来：“大师兄、孟青，你们也来这么早。”他面带笑意，与二人寒暄起来。
温子澜并未回头。从封景阳认识她起，她便是这样子，对人冷淡疏离，也不喜与人打交道。
人流陆续进入比试场，很快看台上坐满了人。
今日上场的，是昨日未参加比赛以及昨日胜出的修士。很快轮到了封景阳，与他对战的，却是明光宗弟子。
“景阳，拿出你在古寒宗学的本事。师兄看好你！”是南宫绎。
“师兄放心，在古寒宗的地盘，必不辱师门教诲！”封景阳理了理身上，对温子澜眨了眨眼，大步走向比试场。
温子澜侧头看了二人一眼，对封景阳笑了笑。兄友弟恭，她如是想。
*
封景阳和对手都是紫湖境初期，但他实力不弱，不过六个回合，对方已显不支颓势。
“为什么不等我？”
耳边蓦然传来询问，这个声音温子澜熟悉，是南宫绎。
她目光依旧看着比试场：“大师兄此言何意？”
南宫绎眉头颦起：“不是说好了等战事结束，我来百草门看你。”
温子澜终于将目光转向他，原来他就坐在她斜后方。
她面色平静无波，红唇轻启：“我们医修，医治过的人成百上千。这里面有一半以上的都会这么说，莫非每一个都要当成诺言来等？”
“……”她面容俏美如昔，但出口的话，淡漠的眼神，却与南宫绎记忆中的温子澜判若两人。往日温子澜甜美的音容笑貌掠过心间，他心中涩郁难言。
在百草门时她对他百般在意、维护，她分明不是对每个人都那样。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咽下艰涩，收敛心绪重新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救过我，若有难处，我帮你。”
温子澜转开目光，淡淡道：“大师兄无需多虑，只是有更重要的人和事罢了。”
恰在此时，封景阳凯旋而归。他一脸笑意，意气飞扬：“子澜，我赢了！”
“我看到了，恭喜。”温子澜浅笑嫣然。
“大师兄，我赢了！”南宫绎是封景阳崇敬的大师兄，他自然希望得到南宫绎的认可。
“好小子！进步很快。”南宫绎笑赞一句。
更重要的人和事，是指景阳么？南宫绎心中暗忖。他按捺住翻涌的醋意，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努力回想与温子澜相识及在苍云门重逢后的蛛丝马迹，却并未找到什么线索。余光看到她与封景阳相谈甚欢，心中反更添烦躁。
好在很快又轮到他上比试场。总算可以不用看着这二人了，他想。
*
古寒宗南宫绎与明光宗左尧。
是这场比试中最大的看点之一。但这二人的比斗却并未如众人所想，大战数百回合后再分胜负。
对战之初，南宫绎出手凌厉，咄咄逼人。左尧以防守为主，但次次都能避开险要攻击。众人看得酣畅淋漓。
但不过二十余回合之后，南宫绎便莫名气躁冒进，显而易见地只顾攻击不顾防守。这下可好，左尧找准机会，不过数招，南宫绎便落败。
他输得不算狼狈，但古寒宗众人看来，却都十分遗憾。他本来有赢的机会，就算输，也不会这么快，如果他能再沉住气一些。
落败后的南宫绎，抱剑对左尧和南宫霄的主座方向各一揖，便跃下比试台离去。
台下一片唏嘘的遗憾。
“哎呀，大师兄急躁了！怎么会这样？”封景阳一脸惋惜。
“唉！”顾蒙青一声叹息，起身离席，向着南宫绎追去。
温子澜看了眼南宫绎离去的方向，一言未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