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虚虞归时已是傍晚,一切尚未准备妥当,也就没有安排庆功宴。今日历经一番细致周到的打点安排,暮色时分,庆王宫就被升平的歌舞和通明的烛火包裹的分外喜庆。
虚虞在修缘的搀扶下,脚下踩着棉花步,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不停的跟庆国的武将贤臣们打着招呼。
唉,昨晚就不应该喝那么多。
打小她代谢酒精的本领就差的要命,昨晚还不不知天高地厚的同梁修缘猛喝五壶,这会儿她的脑子正如脑震荡一般,晕晕的、懵懵的、傻傻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众爱卿,今日对庆国而言,是一个普天同庆的大日子,在虚虞仙尊的帮助下,危害庆国数月的九婴终于被斩于剑下,这第一杯庆功酒让我们共同敬虚虞仙尊,感谢她对庆国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干杯!”
“干杯!”
“客气,客气。”虚虞实在是喝不下去,提起酒杯假意在嘴边抿了一口以示回礼。
“第二杯,想我单独敬虚虞仙尊,谢你无所畏惧替我斩杀九婴。”
“国主这杯酒我可担当不起,一剑刺穿九婴心脏的是歌梨,非我虚虞,这杯酒理应敬她才是。”
虚虞为了躲酒,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看了一眼身边吃的满脸挂油的歌梨,见她依旧沉浸在疯狂啃食肘子的喜悦中,便大脚一踢踹了上去。
“歌梨,国主敬你酒呢。”
“嗯?啊?哦。国主干杯,我干杯,大家干杯!”
歌梨可真是个神经大条的孩子,咀嚼未完的半块肘子肉还挂在嘴边,就火急火燎、稀里糊涂的回了闻久灵的话。多亏她和闻久灵比较熟,闻久灵不会介意什么,若是换了别的国主,怕不是要龙颜大怒了吧。
“哈哈哈。”小姑娘爽朗的举动引得众人哄笑一片。
月灵仙山上吃肉是费劲儿了点,但也不至于搞得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啊,歌梨吃肉疯魔的样子,怕是亲爹娘来了也不想相认吧,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这第三杯···”闻久灵刚要敬虚虞,就被虚虞犀利的眼光给瞪了回去。
这酒今天怎么还躲不过了?
虚虞提起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个嘘,接着用手指了指身边扶着他的梁修缘,示意这杯酒应该敬他。
闻久灵对虚虞还是有研究的,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他就明白了虚虞的意思,“这第三杯敬梁修缘仙友,感谢仙友英勇果敢、不惧生死。”
“国主客气了。”修缘举杯对空,洋洋洒洒就是一杯。
三杯过后,就在自由敬酒环节,大家三两一群喝着仙乐,有说有笑、推杯换盏起来。
察觉今日虚虞有些异样的闻久灵,急忙拂袖走下主桌,来到了虚虞的身边,“可是昨日对战九婴伤到哪了?”
“没受伤,我好着呢。”
“那怎么敬你酒不喝啊。”
“哎呀,这不是昨晚喝多了,酒还没醒。”
“昨晚回来你不是去泡澡了,什么时候喝的酒啊?”
“就是泡澡回来小酌了几杯。”
“和谁小酌的,是这个小子吗?”闻久灵斜眼望向梁修缘,那眼含剑光的样子,好似能把梁修缘杀掉。
他是了解虚虞的,若不是旁边有人劝酒,虚虞是不会放任自己喝的不省人事的。
这个该死的梁修缘,怎么就不带着虚虞干点好事。
“久灵兄您可别误会,酒虽是我俩一起喝的,但我心思纯洁,绝对没干你上次想要干的事情。”梁修缘知道闻久灵一直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防着虚虞就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了,再树立闻久灵这么一个厉害的敌人,那就是愚不可及了。
“哼!”
“确实什么也没发生,我保证!别生气、别生气嘛,纯喝局不谈感情。”
虚虞本想捏捏他的小脸哄他开心,但碍于人多口杂、众目睽睽,便灵机一转用那纤细的腰肢拱了拱闻久灵。
见虚虞主动哄他,胸中即将燃起的怒火才算是慢慢熄灭。
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缓和了情绪,闻久灵一把推开梁修缘,坐到了虚虞的身边,虚虞就像依靠拐杖一般,亲昵的贴在了闻久灵的身上。
“酒醉未醒就不要吃螃蟹。”
闻久灵上手就是一拍,虚虞手中的大螃蟹打了个滑,十分无辜的滑落到桌子上,这把虚虞心疼的,差点没流出泪来。
“好好好,我不吃就是。对了久灵,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说吧,和我还客气什么。”
“这次斩杀九婴的时候我发现它竟然能够复生,按道理讲它这个等级的妖怪,不应该有这样的技能才是,我想应该是得了什么邪修相助,才能精进如此吧。”
“是的,这次来庆你没有发现进城的要求严格了吗?”
闻久灵这么一说,虚虞想起了第一天来庆国时的情景,两个守门的士兵非得要她的通关腰牌,要不是翟羽飞来得及时,她早就成为棍棒下的人肉靶子了。
“发现了,是为何意?”
“仙妖大战后,除了庆国,其余三国有势力的王公贵族,为了自保求生,联合了江湖上的杂牌修士,创立了许多自许正宗的道法仙门。”
“既然想修仙问道,那为什么不来月灵仙山拜师学艺,非搞这些旁门左道的作甚?”
“还不是因为月灵仙山僧多肉少啊,你想想月灵仙山每五年开一次山门,每次收徒弟也就那么二三十个,那些求仙无门的人怎么办,就只能去投奔杂牌仙门了。”
“···”
“而这些仙门里所谓的修仙者,哪里是什么正道之光,都只是些为了一己之力,杀妖取丹的宵小之辈罢了。他们打不过那些大妖,便肆意猎杀世间可怜的小妖。久而久之,原始妖丹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需求。最近我听闻在这些仙门之间流行起了一种阴邪的功法,他们将禁忌法术与妖丹合炼,然后再将这些变异的妖丹送回妖怪们的体内,待他们更加强大后再杀之,这样取得的妖丹就更为厉害。”
“听信这些鬼话的人该是多愚蠢,如果修仙问道真能这样投机取巧,那么月灵仙山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世俗就是利益熏心,若都能开悟,岂不人人都是尊者大成了。”
“说的也是,那这和戒备森严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其中不乏有走火入魔之徒,他们不发作时看起来和常人无疑,一发作时要比那凶悍的妖怪还可怕。所以为了确保庆的安全,我必须严防死守。”
“对,必须严防死守,可不能让一条臭鱼腥了一锅汤。”
“虚虞其实还有一事我想跟你说。”
“说吧,对我不用藏着掖着。”
虚虞难得下山除妖,自然是呆在庆的时间越久他越开心,但是事情关乎到她的师父,就算是说了之后留不住虚虞,他也还是得说清楚。
“这些年我一直帮你调查当年守心真人仙逝的真相,机缘巧合我竟然发现真人的仙逝和炼丹的禁忌法术关联颇深。”
“我师父的修为已经接近神境,他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增进功法。再者我师父平生最爱妖怪,人妖和谐共生是他毕生的心愿,他断是不会为了自己的飞升而残害妖怪的。”
“守心真人是不会,但杀害他的人不一定不会。”
“你是说当年有人用这禁忌法术偷练了邪功,杀害了我的师父?”
“不无可能。”
虚虞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思忖着多年来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
当年是闲山传信给她,告诉她师父仙逝于寻龙谷,她只觉事有蹊跷便独自前往寻龙谷一探究竟。
当年在寻龙谷中她感知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本以为是哪个厉害大妖残留的痕迹,没想到竟然是某个邪修仙者的手笔。
不行,她得再回一趟寻龙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