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宋瑄强忍着心里悲痛,用绣帕掩面落泪,十分楚楚可怜。
她哀哀戚戚的说,自己祖传的玉佩如何如何重要,是已逝祖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祖母待她如何如何好,她如何如何感恩祖母。
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江梣在一边柔声安慰着,两人容貌平分秋色,如今凑在一起,共同掩面哭泣,甚是养眼。
身侧的丫鬟跪了一地,哆哆嗦嗦的等待主子发号施令。
瑞喆坐在上位,小狐狸探头探脑的用爪子按在瑞喆食指上,好奇的看着哭得情深意切的两人。
“殿下,奴家的玉佩是祖母的遗物,奴家戴了多年,一直不敢离身……”宋瑄跪在瑞喆面前,泪水簌簌落下。
顾愿想,宋瑄哭的可真好看,眼眸含泪,面容悲伤,像极了话本子里写的“梨花带雨”。
她哭的时候眼泪鼻涕糊一脸,还会咬人,丑兮兮的,一点都不好看。
瑞喆想起自己深情王爷的身份,清了清嗓子,顺着宋瑄的话道:“想来,这玉佩是在公主府遗落的。”
仙侍在一旁叹气,无言望天,上神如今可真是幼稚至极。
宋瑄哭红了眼,悲痛哽咽道:“请殿下……为奴家做主。”
瑞喆沉思片刻,紧紧皱着眉头,兢兢业业的扮演“明察秋毫”的王爷。
“此事全在院里人看管不力,近身伺候宋姑娘的奴婢,全部拖下去杖责二十,发卖出府。”
闻言,一个小丫鬟脸色忽地白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瑞喆面前,失声道:“奴婢知道是谁偷的!”
众人脸色忽变,小丫鬟急声道:“是小殿下……奴婢曾在夜间看到小殿下在湖边徘徊不定……”
宋瑄眸子一凛,怒然转身,呵斥道:“放肆!小殿下岂是你能诬陷的。”
小丫鬟吓的浑身颤抖,害怕的朝瑞喆用力磕头,“奴婢所言绝非虚假,请殿下明鉴。”
掌心小狐狸顿了顿,一溜烟从瑞喆身后跑了。
夫君姐姐说的没错,确实是冲她来的。
她该出场了。
瑞喆拧着眉,吩咐亲卫在湖边寻找残留的痕迹。
不一会儿,亲卫在湖底找到了一块玉佩碎片。
一切看起来如此顺理成章。
宋瑄伤心欲绝的的捧着碎片,哭的悲痛,顾愿故作无意的从瑞喆身后走出,小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宋瑄抬眸极其隐晦的望了顾愿一眼,又害怕什么似的,匆匆低下头。
小殿下做了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瑞喆冷冷的望着顾愿,单手放在膝上,一副质问的模样,“阿愿,四月三十那夜,你在何处?”
四月三十,小狐狸因食用过量仙果,梦游了一夜。
顾愿认真想了想,回道:“在房里睡觉。”
“是吗?”瑞喆微微蹙眉,审视的望着顾愿,“有丫鬟看到你那夜出现在湖边,行踪诡异,你作何解释?”
隐在一旁的仙侍轻咳一声,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
顾愿仔细想了想,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在陪夫君姐姐睡觉,确实没有大半夜出游过。
顾愿坚定道:“我没有喔,我一直在睡觉。”
“小殿下,奴婢看到过你。”丫鬟白着脸,语气却十分笃定。
此时,亲卫来报,在湖边一处草丛里发现一只模糊的脚印。
不大不小,正是顾愿的尺码。
宋瑄收好玉佩碎片,无力的跪在瑞喆面前,声音沙哑道:“殿下莫听这丫鬟胡说八道,若她亲眼所见,那为何不早说,偏偏要现在说,她心思不正,为了推卸看管不力的责任,诬陷小殿下,想要毁了小殿下的清誉。”
瑞喆一听有道理,面色稍微缓了缓。
小丫鬟急忙磕头,尖声道:“玉佩是小殿下偷拿的,脚印也是小殿下,证据确凿,还请公主为奴婢做主。”
宋瑄气极,颤抖着手指着丫鬟,“你!放肆!”
瑞喆叫来那夜值班的亲卫,亲卫说,“属下那夜……确实看到过小殿下在湖边徘徊。”
不过,公主殿下也在。
瑞喆脸色微沉,忽地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满眼失望的看着顾愿。
“小殿下心术不正,从现在起,在藏满院关禁闭,反思一月,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顾愿愣住了,急忙解释道:“嗷,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一直在睡觉。”
瑞喆怒声道:“还敢顶嘴,来人,将小殿下关进柴房,罚抄女德女戒百遍!”
亲卫上前来抓顾愿,顾愿迷茫的被扣下了,她还没解释啊。
顾愿被强制拖走后,瑞喆象征性的安抚宋瑄几句,面色不虞的回书房了。
瑞喆离开后,宋瑄与江梣相互安慰几句,约定了改日去院里坐坐,便各自回房了。
宋瑄转过身,脸色忽地阴沉了下来,眼底划过一丝晦涩复杂。
她看不透瑞喆这个人,原本想着近几日愚蠢的小动作,可以让瑞喆卸下防备。
偏偏,瑞喆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今日之局,她不相信昔日叱咤朝廷的长公主会看不出端倪。
公主殿下日理万机,没有理由会陪她演这等雕虫小技。
宋瑄存了试探的心思,没成想,试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被瑞喆的举动打个措手不及。
这长公主,可真有意思。
……
江梣回到房间,吩咐伺候的人全部下去。
房里幽香怡然,江梣指尖拨着花瓣,嘴角扬起一抹自然的微笑。
顾愿心性幼稚,不足为敌。
只不过,瑞喆长公主倒是有意思极了。
江梣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捻碎花瓣。
花瓣的汁液染红了她的指尖,江梣垂眸望着绯红的指尖,眼底凝着一抹残忍的冷意。
……
黑漆漆的柴房内,顾愿可怜无辜的缩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咬着烧鸡。
穗瑜蹲坐在顾愿旁边,一本正经同情道:“阿愿这是失宠了吗?”
顾愿郁闷的抬头,“昂……夫君姐姐亲自下令关的。”
穗瑜听完,更加同情了,“唉,阿愿真可怜。”
顾愿嚼碎鸡骨头,惆怅的抬头望天,“就是,夫君姐姐都不听我解释。”
穗瑜忍俊不禁,笑的弹了弹顾愿的小耳朵,“你把上神都带幼稚了。”
顾愿委屈的捂住耳朵,姑姑又弹她耳朵。
瘪嘴问道:“姑姑,如果话本子写的是真的,阿愿现在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