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喆用软布一遍又一遍的擦着顾愿的下巴，好像那里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顾愿虚弱的侧过头，软软道：“……姐姐……别擦了……阿愿皮都快掉了……”
瑞喆皱起眉头，沉默良久，却是将手收了回来。
顾愿侧头时，凌乱的衣服敞得更开些，瑞喆在顾愿锁骨上看到了一抹青紫，瞳孔猛地缩小。
瑞喆怎么都想不到，顾愿摔了两次，将自己全身摔的青青紫紫。
瓷白的肌肤上忽地出现一抹青紫，异常突兀。
顾愿皱起小脸，委屈道：“嗷……姐姐……疼……”
瑞喆一顿，收回自己按在顾愿锁骨上的指尖，眼尾泛起一丝杳红。
锁骨位置特殊，怎么会变的青紫。
瑞喆不敢深想，心里的杀气越发浓烈了。
顾愿晃了晃被捆住的手腕，隐隐约约觉得不安。
脑袋实在太晕了，顾愿嘟囔了一声，闭上眼睛，无辜问道：“姐姐……你要做什么哇。”
瑞喆并未回答，只是俯下身，将一块桃红色软布折叠成长条状，覆盖在顾愿眼眶上，将多余的软布用细线系紧。
手腕被捆，眼睛被蒙住，顾愿觉得，自己身上的几件衣服，可能不多时，便会被姐姐扒下来。
她不想光溜溜●^●。
顾愿快速收起耳朵尾巴，默默掐诀。
狐狸警觉的本能告诉她，姐姐现在很危险，随时可能欺负狐狸。
变成小狐狸……变成小狐狸……快变小狐狸逃跑……
瑞喆俯下身，手指缓缓覆在顾愿的脖颈上，大拇指不轻不重按压在顾愿唇上。
灼热的呼吸靠近顾愿的耳畔，瑞喆气息沉溺，“小满，为何要去醉归阁？”
顾愿这下是实实在在意识到不对劲，“小满”这个称呼，现在怎么听都觉得心里发毛。
夫君姐姐很不对劲。
顾愿害怕的扭了扭身体，避开瑞喆按压的手指，往下扯了扯手腕，小声道：“姐姐，解开好不好。”
瑞喆气息不稳，漆黑的眼眸蒙上一层寒气，眼尾一点绯红小痣，夺人心魄。
瑞喆固执的重复道：“小满乖，告诉姐姐，为什么要去醉归阁。”
醉归阁，是景国境内最大的青楼场所。
阁里不仅有女妓，还有小倌。
瑞喆最在意的是，醉归阁包容性极强，不少高门豪妇不喜男子，独独钟情于女娇娥。
瑞喆眼眸染上深意，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顾愿脸上，不放过顾愿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顾愿想，姑姑虽然过分，但是她不能供出姑姑。
顾愿摇头，表情有些呆。
瑞喆心里紧绷的一根弦忽地断裂，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她的手顺着顾愿的腰线沿上，指尖滚烫的热意，隔着衣服烙在顾愿身上。
忽地，瑞喆凑近，吻上了顾愿的唇角。
她的吻急促，缓缓施重，带着宣泄和不甘。
顾愿快呼吸不过来了，姐姐身上的气息很恐怖，她快要憋死了。
她惊恐的发现，她不能变成狐狸了。
顾愿挣扎的厉害，瑞喆微微松开些距离，伸手解开红绳一端，将红线绕圈，绑在顾愿的一只手腕上。
瑞喆再度俯身，细细的吻着顾愿。
连绵的吻带着潮湿的热意，酸涩在唇齿间蔓延，瑞喆扣住顾愿的脑袋，一遍遍质问她为什么要去醉归阁。
顾愿被吻的意乱情迷，每次要说出是姑姑忽悠她去时，瑞喆便上前，堵住她的回答。
顾愿伸手推搡瑞喆，不能再亲亲了。
姐姐现在误会她，她必须要解释清楚。
瑞喆咬住顾愿的下唇，呼吸翻滚。
下一刻，顾愿脸色一白，疼的哇哇大叫。
嗷！
嗷嗷！！
嗷嗷嗷！！！
好疼嗷嗷嗷嗷！！！！
她变不回狐狸，只能红着眼睛，用身体往外爬，想要逃离瑞喆。
爬到一半时，又被瑞喆拉回来。
“阿愿……阿愿……”
“疼……好疼……”
……
“夫君姐姐……阿、阿愿真的错了……不要了……”
……
“难受，阿愿好难受……”
……
“姐姐，阿愿好疼……”
……
高高挂起的太阳落下山，黑夜代替白光，笼罩院景，周围漆黑如墨。
寝殿里无一丝光亮，丫鬟侍女面红耳赤的站在门外，听着殿内小殿下的哭泣求饶声，纷纷低垂下头，极力忽视心里的羞涩。
直到后半夜，公主殿下才叫了水，吩咐下人进去伺候。
……
顾愿哭的嗓子都哑了，委屈的缩成一团，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瑞喆轻轻吻了吻顾愿的眉心，温声哄了几句，顾愿才松开眉头，抽抽搭搭的开始睡觉。
瑞喆望着顾愿疲倦的模样，眼睑微紧，心底滋生的情绪散了些。
阿愿……
瑞喆将人往怀里揽了揽，扣住了顾愿的五指，下巴抵在顾愿白皙的额头处，懒懒的合上眼睛。
经年阴差阳错，星河湾湾，山河更替，遂愿终日所成，伊人已然赴约，今朝沉沦，爱意隐匿字句，至死不悔。
……
翌日清晨，室内熹光微微。
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嘀咕声，忽远忽近，夹杂着模糊的哭泣声。
瑞喆缓缓睁开眼，动了动手指，怀中空荡，微愣，阿愿竟然在她之前醒了。
瑞喆望向床边角落里鼓起的小包，眼里浮现一丝笑意。
小包里，顾愿变成小狐狸，薄被子压在头顶上，将她的两只耳朵委屈的压平。
她双脚爪抵着坐下，怀里抱着通灵镜，小声的跟清绾告状，小屁股下压着一根解开的红线。
……
一刻钟前。
顾愿醒来时，身体酸痛难忍。
她用爪子捂住嘴巴，慢吞吞的爬到床角，委屈的缩成一团，通红着眼睛，小声的哭着。
呜呜呜呜好疼……
独自哭了一小会，顾愿抹开眼泪，施法掏出通灵镜，抽泣着凑近镜面，小声唤道：“阿娘阿娘……”
顾愿的声音压的很低，清绾一时没听到顾愿声音里的哭腔。
她以为阿愿在同她做游戏，也跟着凑近镜面，小声道：“阿娘在，阿娘在……”
顾愿抹了抹眼泪，声音又小了些，“阿娘，我们小声点哦。”
清绾眼神一暗，心里生出几分不对劲来。
她方才没看错的话，愿愿在哭。
清绾凝神，敏锐的瞥见自家崽子眉眼间的异态。
清绾皱起眉头，一把推开闻声而来的肃然。
清绾随手掐诀，将床上的肃然无情扔在门外。
院外，冷风瑟瑟。
肃然脸上还挂着慈父的微笑，“…………”
顾愿，他的宝贝女儿，他最喜欢的狐狸崽子，他最疼爱宠溺的小团子……他为什么不能看。
夫人这次太太太过分了，平时打骂嫌弃他也就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本就不应当计较这些“小事”。
可是，为什么不让他看阿愿。
他有必要表示一番，好让清绾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