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喆心口一揪，上前小半步，揽过顾愿的肩头，拥在怀里，温声哄着。
顾愿哭红了眼睛，心里委屈更甚：嬷嬷好凶，不让她吃饭，还掰她的腰，她的腰好疼。
顾愿哭的愈发厉害，瑞喆听的心都化了。
“阿愿，告诉姐姐，方才发生什么了？”
顾愿垂着两只耳朵，瞧着焉焉的。
她眼眶红红的，小声抽噎着，就是不肯说话。
这时，丫鬟恭敬的呈上药膏。
瑞喆把顾愿牵到桃树旁的石凳上，指腹热软了药膏，轻轻涂在顾愿掌心。
瑞喆的一缕乌发，忽地落在顾愿手腕上。
乌发微凉，如同搭了一方清凉柔软的云绸在手上，连着掌心的灼热感都减轻不少。
瑞喆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手帕，细细擦干净顾愿指缝间的多余药膏，问道：“阿愿，府中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顾愿用尾巴挠了挠湿润的眼尾，点了点头，又害怕的摇了摇头。
瑞喆皱眉，清丽冷淡的脸上覆上一层极淡的杀气。
杀气转瞬即逝，隐身在一旁的仙侍看的明白，眉头忽地一跳。
自从找到小殿下后，上神身上的戾气重了不少。
瑞喆抬起手，温柔的揉了揉顾愿的耳朵尾梢。
“阿愿不怕，告诉姐姐谁欺负阿愿了，姐姐替阿愿报仇。”
顾愿捂住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嬷嬷没有欺负她，只是强硬的让她学习跳舞。
她想吃烧鸡和点心，想吃新鲜的人参果，她还想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看话本子。
她不喜欢跳舞，也不喜欢唱歌，更不喜欢严厉古板的老嬷嬷。
顾愿耷拉耳朵，垂头丧气道：“没人欺负阿愿，阿愿现在好饿。”
瑞喆不再多问，她微微俯身，顾愿也跟着起身。
瑞喆朱唇无意划过顾愿的发髻，嗅到了顾愿乌发上的淡淡花香。
瑞喆稍顿，她自然的牵住顾愿的手腕，语气温软，“好，我带阿愿去用午膳。”
桃花随风飘扬，树下两人并肩离开。
老嬷嬷躲在门后，笑的一脸深意。
原来小殿下深藏不露。
午膳之后。
顾愿变成小狐狸，她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惬意的躺在瑞喆怀里打盹。
瑞喆端详着软萌的小狐狸，目光温柔。
顾愿忽地翻个身，瑞喆伸手要摸摸小狐狸的尾巴，小狐狸咋咋呼呼的坐起身来。
小狐狸抱住大尾巴，不开心道：“姐姐，你要干嘛？”
瑞喆少见顾愿防备她的模样，一时觉得新奇，“我想摸摸阿愿的尾巴。”
顾愿严肃道：“不行。”
瑞喆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为何？”
顾愿小心翼翼的抱住尾巴，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掉毛了。”
瑞喆轻笑出声，“哪里掉毛了？”
顾愿觉得自己被取笑了，她转过身，气呼呼的背着着瑞喆。
瑞喆单手托腮，心情极好的戳了戳小狐狸的小脑袋，“阿愿。”
顾愿赌气的往前挪了挪，看似抗拒瑞喆的接触，两只耳朵直挺挺的竖着。
瑞喆弯了眼眸，把小狐狸捞到掌心。
“阿愿，你是神仙，还记得吗？”
顾愿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用小爪子狠狠拍了瑞喆的掌心，大声道：“我当然知道。”
掌心软软热热的，瑞喆珠钗轻晃，十分抱歉的点了点头。
又含笑笃定道：“阿愿是神仙，不会掉毛的。”
“床榻上落下的软毛，可能是平时换毛掉下的，平日多梳理就好。”
顾愿愣愣的把自己的尾巴捞在怀里，认真的翻看了一圈。
还是毛绒绒的，还是蓬松的。
顾愿：“……”
瑞喆伸手戳了戳僵硬住的小狐狸，安慰道：“就算阿愿掉毛了，也是四海八荒最可爱的小狐狸。”
“况且，阿愿一直是最漂亮的小红狐。”
顾愿脸一红，低头看着自己的大尾巴，心底忽地生出几分羞涩来。
嘿嘿，上神姐姐又夸她了。
她盘腿坐在瑞喆掌心，头顶冒出一阵热气。
瑞喆用指腹轻轻散了散白雾状的热气，眼眸里全是一团红通通的小狐狸。
瑞喆轻声唤道：“阿愿。”
顾愿脑袋一热，忽地化作人形。
她顶着两只热气腾腾的耳朵，呆呆的望向瑞喆。
瑞喆心中掀起波澜，眸子里泛起一丝迫切的渴求，心里像拥簇了一团火，将最近的冷静沉着烧的干干净净。
心里堆积已久的情绪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跃跃欲试着要汹涌而出。
她揽住顾愿的腰，轻轻吻了吻顾愿的狐狸耳朵。
瑞喆声音带上怀念，“阿愿，等历劫回到仙界，我们就成亲，可好？”
顾愿一愣，下意识不想拒绝，软软道：“好。”
瑞喆低声重复着，眷恋的语气，“阿愿，阿愿……”
顾愿红着脸，心里闪过话本上乱七八糟的描述。
她抬手捂住眼睛，不敢看瑞喆。
捂住眼睛后，心里的想法愈演愈烈，顾愿晃动着耳朵，想把热气驱散些。
瑞喆轻轻放下顾愿的双手，亲昵的用鼻尖蹭了蹭顾愿的额头。
“阿愿，快些长大吧。”
……
瑞喆把睡过去的顾愿放在床榻上，指腹隔空划过顾愿的眉心。
阿愿，你的神魂碎片会在哪里？
阿愿，你还会消失吗？
……
偏殿。
仙侍隐隐现身，手里放着一只古朴的黑匣子。
瑞喆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眼。
仙侍走到瑞喆面前，恭敬道：“上神，灵药和法器都在这了。”
瑞喆接过黑匣子，打开后，只挑了一副沉红手串，便不再看其他一眼。
上古梧桐神木，加上楹红花上色，注入一丝神力后，可将两人的气息契约在一起。
瑞喆将手串收下，仙侍也退身离开。
瑞喆走进寝殿，将手串戴到了顾愿手腕上。
瑞喆垂下眼眸，目光在顾愿脸上流连。
贪恋，缱绻和温柔。
顾愿忽地睁开眼，茫然的回望着瑞喆。
瑞喆：“……”
顾愿揉了揉眼睛：“……”
瑞喆难为情的侧头，无意瞥向床头暗格里的体膏，脸色微变：“……”
顾愿忽地嘿嘿笑了。
她坐起身来，用力环住瑞喆的腰，胡乱蹭了蹭，开心道：“姐姐是不是在偷看阿愿睡觉。”
此话一出，瑞喆有种被抓现行的尴尬，她略有难堪的移开视线，不曾否认。
顾愿仰起头，一脸无辜道：“我醒了很久了喔。”
瑞喆心里像被小爪子挠了一下，别开头，轻声应了一声。
顾愿把头埋在瑞喆腰间，两只狐狸耳朵委屈的折在一起。
她呜呜哇哇的说着话，瑞喆一句都没听清。
忽地，顾愿深吸一口气，嗖的收了耳朵，慢吞吞的往后挪了挪。
她用爪子拎起一只被角，整个人又躺了回去。
动作干净利索，行云流水。
顾愿甚至特意推了推枕头，调整自己的睡姿，好让自己躺的舒服些。
两只耳朵还舒服的抖了抖，灵活的半垂下。
瑞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