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沁：“自己的人是指？”
金淮渊抬手指了指天空。
她瞳孔一缩。
皇上！是他被欺瞒？
金淮渊嘴角挂了讽意，应道：“是啊，谁叫他蠢，多年如一日呢。”
“若他知道，那我，也早就知道了。”
他垂眼，微微一笑：“眼下，我已经抓住了一个破绽，破绽这种东西，只要有一个缺口，就会无限崩裂，直到……藏无可藏！”
江婉沁重重点头。
他牵住她的手，轻轻吻了下。
江婉沁猝不及防，愣了下，对上他的眼睛。
他笑得温柔，轻轻揉捏她后颈，惹得她痒痒的。
“听完我的故事，有没有心情好一点？”
她无奈又心疼：“我不开心，我心疼。”
金淮渊忍不住拥住她。
低低应了声，道：“所以就把精力用于专注地心疼我吧？长宁和你，情分是真的，但动摇也是真的。”
“今日抓了她，最慢明日那边就能收到消息，明天，还有一场不轻松的谈话，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江婉沁埋在他的颈窝。
“好。”
……
大金城池近日守卫森严。
但密网之下谁说不会有漏鱼？江陵就是一个，从草原千里跋涉赶来，远远甩开大部队，带着一众亲卫兵就悄摸潜入了大金。
金淮渊的人手前来接应，半夜，月亮高挂，他们在屋里相见，话还没说，江陵先湿了眼眶。
“妹妹。”
他张开双臂，胳膊上鼓劲的肌肉有种草原男儿的热血力量感，看江婉沁的眼神是深深的思念。
江婉沁飞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哥，终于见面了。”
她哽咽着，没有强忍泪水。
来了大金多少年，她就有多少年没有见过父兄了。
今日一见，情绪根本绷不住，原主残存的情绪更是汹涌。
拥有着亲眼目睹父兄悲惨死亡记忆的原主，能再次看到活生生的哥哥，情绪的冲击是极其猛烈的。
江婉沁哭得停不下来。
江陵心疼坏了，脸绷的紧紧的，眼神更是冷得吓人。
“狗屁皇帝！果然不能信当权者的谎话，妹妹，哥一定替你出气！”
他危险的视线扫过一旁的金淮渊，不太友善，显然是妹妹一哭，身边所有人都有罪！都是欺负妹妹的凶手！！
他恶狠狠的模样格外凶悍。
金淮渊微微一笑，温润如玉：“哥哥好。”
江陵甫一听见这称呼，眼皮都狠狠颤了下。
他：？！！
然后就看见妹妹忽然有点泛红的脸色，细白的小手勾了下，坚定地握住了金淮渊的手。
江陵瞳孔剧颤：！
舌头都要捋不直了，问：“你，你们……”
江婉沁眼睛一弯：“哥，我跟你介绍他。”
没说别的，六个字，斩钉截铁，还带着点儿小骄傲。
“我的未来夫君！”
江陵：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绷住了表情，他下一秒眼刀就要射过去了！
但即便不想拂了妹妹的高兴，他心中也在环绕声尖叫。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他妹来大金一趟，竟稀里糊涂定了终身？！不行！他不同意！
危险的眼刀暗暗扫射到金淮渊身上。
金淮渊抬眸望去，温润又认真地回了个笑。
这是她的亲哥哥，哪怕看起来蠢得像头壮野马，也要客气礼貌一点。
江陵并不知道他的酷大哥形象已经崩塌。
他甚至张口三连问，但江婉沁对答如流，好，不愧是他妹妹，吃他脾性吃得死死的。
啥也没套出来，就是四个字：容后再议。
以后，都会告诉你们的！
江陵有点儿酸气，又有点儿泄气，心情不爽，看金淮渊这大高个子也不顺眼。
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比他还高一点儿！他可是公认的草原最勇猛的汉子！
啧。
外面天又暗了点。
金淮渊道：“说正事吧。”
费那么大劲儿，可不是半夜来话家常，而是要商量出个一击制胜，能踩在道德制高点的好法子。
江陵眸光一沉，他四下看了一眼，眼神一暗。
“妹妹，长宁真的……”
初收到妹妹的书信时，他还以为是谁伪造的，要让他们在这关键时刻被大金抓住把柄，所以不理会不作为。
但他总是有渠道打听一下妹妹现在的情况的，于是……怒火冲上头顶，他又去逐字逐句读那封书信，又气又心疼又震惊。
然后，他收到妹妹新的来信。
她让他来大金。
毫不迟疑，他来了，而今，他只是先头，部落的精兵强将们还在后面，最慢明日清晨也能抵达。
江婉沁点点头，把从长宁枕头下搜出来的所谓灭门证据拿出来。
江陵深吸一口气，垂头去看。
他斩钉截铁：“这是伪造的。”
“那一年，我和父亲一直在一起，父亲根本没有外出，更不可能残忍杀害长宁的家人！”
他们是心疼长宁的，还那么小，就失去双亲，失去全族人，从大家小姐顷刻间变成只能逃命的猎物。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双清冷的眼睛。
眼尾好像勾勒着锋刃，压抑着苦痛，偏执地朝他们看来。
江陵情绪都忍不住激动一瞬，“这样的证据，她怎会相信？”
江婉沁没说话。
江陵闭了闭眼，叹气：“我早该多开解开解她，我……”
他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都怪他。在她的事情上，他总是优柔！明明，他是个最不喜欢拖泥带水的性子，可到她那儿……
眼睫颤动，他的心在下坠。
她是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
仇恨是她心中扎根的刺，她表情再淡，他也知道，她心里是执拗的。
他看她那样努力，拼命练武，拼命想要留在他们身边，然后，调查、失望，调查、还是失望。
她的仇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根本找不到。
所以，她看到这份证据才会一头莽上去，甚至连……
他喉头苦涩。
“她问过你吗？”
江婉沁摇头。
江陵明白了，不禁攥紧拳头。
心中有庆幸，更是说不清的复杂。幸好妹妹发现了，不然，他一定接受不了家人的悲剧。
而且，让他对她下狠手吗？也不可能的，他对她下不了手。
所以，幸好。
“明天，我会……”
他们的计划敲定了更多细节。
结束后，江陵情绪不是很高。踏出门，天上月亮只有一弯月牙，他看了一眼，恍惚有见到她的错觉。
那样清冷的月辉……
他侧头：“我想见长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