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少女咬牙切齿的瞪了杨一鸣的背影一眼,眼见得他真的走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房门,却是不知去往了何处,心中有着些许委屈。
“凶什么凶,等我伤势好了,定要让你好看!”
少女愤愤的端起床边的汤药,一口喝完,满嘴苦涩,随即将碗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抱着双臂生起了闷气。
而杨一鸣自然不是丢下这少女跑路了,而是出去买些吃食,虽说以他现在的修为两三天不吃饭不成问题,但那受伤的少女可能不行,毕竟养伤还是需要补充足够的元气。
尽管这少女性子极端多变,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诩为君子的杨一鸣还是做不出这种昧着良心的事。
然而甫一到杭城门口,便见得门口有着数位修为高深的城主府将士正在严加盘查进出的行人,似是城内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杨一鸣眼睛一亮,却见为首之人乃是先前给他解围的那位城主府队将,他立刻迎了上去,拱手询问。
“敢问这位将军,城内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怎么气氛如此紧张?”
那队将见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杨一鸣,无奈道:“小友还不知道?昨儿个傍晚时分,宫内来的贵人在前往城主府的路上被一妖女给行刺了,好在那妖女虽说功法玄妙招式惊人,但却本身修为不高,被那位贵人的贴身侍卫给击退了,而那妖女也受了伤,这不城主今天下了命令,此时正在全城搜索妖女的下落呢。”
杨一鸣恍然大悟,原来那少女竟然做出了如此骇人的事情,也不知道那所谓的宫内贵人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让她按捺不住胆敢在城内行刺。
日后被查出来,不会把我当作她的同伙给抓起来吧!
杨一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走进城内,先是回家了一趟,见过了爹娘,言道自己接下来几天可能会有些事情不在家里,让他们不要想念云云,随后带了些银子出门购买了一些必要的吃食塞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之内。
为了防止有人跟踪自己,又在书店购买了些笔墨纸砚后绕着西子湖畔逛了一圈,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杭城郊区黄老头的书店里面。
推开房门以后,许是刚刚喝过药的原故,少女平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瞧她年纪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大小,便做了刺客,也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少女睡得也不是很安稳,此刻正皱着眉头,额头上还有着一些冷汗,却是不知做了什么噩梦,她的侧脸之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口,倒是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杨一鸣叹了口气,伸手弹出一缕文华之气没入了少女的体内,却是让她的神色好了不少。
眼见少女还在沉睡,杨一鸣不忍将她叫醒,便取出买好的吃食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拿出笔墨纸砚继续练字。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少女幽幽转醒,转头看去,却发现杨一鸣坐在书桌旁认真写着什么,和煦的阳光透过一旁的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映着那双深邃的眸子熠熠生辉。
“哼,银枪蜡杆头,白瞎了一副皮囊。”
少女脸色一红,轻啐一句,随后感受着肚子的抗议,环顾四周,发现桌子上放置着吃食,她的眼睛一亮,便独自起身朝着桌子前去,许是黄老头医术高超,又或者是少女的伤真如黄老头所说只是看起来吓人罢了,少女此时却是可以落地了。
食盒里面是精致的糕点和一些补充气血的药膳,少女也不客气,转瞬席卷一空,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转头却发现杨一鸣写字入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况。
不由得眼睛一转,悄悄的朝着杨一鸣的身后走去。
而杨一鸣此时正在临摹昔日先贤颜半圣所著《祭侄文稿》,心思完全沉浸在了里面,要知道这篇文章可是先贤颜半圣得知魔族入侵边疆,颜氏一族三十余口血战不退尽皆战死的悲愤之作,一笔一划皆是带着浓烈的情绪,又怎能不让杨一鸣沉浸其中,自然对于外界的感知降到了低点。
一字一划皆是血泪,一股愤懑之情充斥着杨一鸣的内心,他正要沾墨挥毫写下最后几句,却忽然发现砚台不见了,刚抬头去找,却发现桌面上空空如也,再一回头,好嘛,桌子上的纸也没了!
他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去,却发现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并且将他放在桌面之上的砚台和宣纸拿到了手中,打量了两眼后淡淡道,“品质太低了,根本就是不入品的凡物,用它来写这篇半圣之作,倒是侮辱了圣人。”
杨一鸣叹了口气,他一把夺过少女手中的砚台和纸张,无奈道:“姑娘,你养你的伤,我练我的字,莫要打扰我好吗?”
“况且我练字只是为了体悟字意,又不是为了卖钱,要那么好的东西作甚?”
“切,我看小贼你是用不起吧,就你这样的笔墨纸砚,在宫...我家里,下人看了都嫌弃。”
少女翻了个白眼,干脆坐在了杨一鸣的对面,一手托着香腮一手拿起之前杨一鸣写好的文章字帖看着。
忽然传出阵阵轻笑。
杨一鸣正打算重写一篇文稿,听见对面银铃般的声音,无奈的停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姑娘,你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安静一点?”
倒是颇有些无奈了。
“人家能做什么什么呢?不过是想陪着公子罢了,你倒好,这么无情无义,你们读书人不是都喜欢什么红袖添香吗?”
少女故作娇媚的白了他一眼,捂嘴笑道,“况且你刚刚抄写的这篇文章真的很好笑唉,你瞧这文中所说的柳下惠不就是跟你一样吗?真是个伪君子。”
“休要胡言乱语。”
杨一鸣受不了这个妖孽般的女子了,他一把夺过那少女手中的文稿,没好气道:“和圣岂是伪君子?且不说他乃先贤圣人,光是他所著《阴符经》,《修真图》便补全了部分仙道的短板,道门中人也很是尊敬和圣,你要是没事做就去床上躺着,别来烦我。”
“不嘛,床上躺着多无聊,你瞧这个也很好笑,怎么会有人在下着大雪的日子里傻愣愣的待着,都被大雪给淹没了,只露出两双眼睛,变成了两个雪人。”
少女再次掩嘴笑道,将文章递到了杨一鸣的眼前,杨一鸣看去,却是程门立雪的故事。
他额头青筋暴跳,再次夺过那少女手中的文章,瞪了她一眼道:“杨大儒昔年雪日立于程圣门口只为求学,如此尊师重道的行为又有什么好笑的。”
“明明就是两个笨蛋罢了,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的笨蛋。”少女眉眼弯弯,似乎杨一鸣吃瘪的模样让她十分开心。
杨一鸣干脆不理她了,既然练不了字,那我看书不行吗?
于是便从怀里掏出一本还没看完的古籍,刚翻开一页,只感觉手中一松,那本古籍就被那少女一把夺走了。
“把书还我!”杨一鸣有些生气了,他对着少女伸出了手,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给不给,嘻嘻,除非小贼承认这两个人真的很好笑。”少女彷佛抓住了杨一鸣的弱点,皱了皱小鼻子,将那本书藏到了自己的身后,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随你,告辞!”
杨一鸣对着少女拱了拱手,沉着脸径直走出了房间,却是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毕竟明日就是诗会,今日他可没有多余的精力跟这少女胡闹。
“小气鬼,哼。”
少女见杨一鸣气呼呼的走出了房门,撇了撇嘴,将古籍放在桌子上,随后托着腮无聊的翻看了起来,却是越看越困,不一会便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