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又陪着枭哥在南城有名的会所玩。
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散,谢平舟没喝多少酒,但头有点晕,谢扬帆见他不舒服,没让他动,自己送完人回来,见他阖着双眸靠在椅背上,关心一句,“怎么样?实在不舒服送你去医院?”
到底是兄弟,没了利益冲突的时候,看到他这样也会隐隐觉得心疼。
谢平舟揉了揉眉心起身,“不用。”
说着他起身往外走,谢扬帆也跟着出去问:“今晚回哪儿?弟妹今天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谢平舟目不斜视,淡淡说:“这次多亏有你,谢了。”
颜朝雾失踪期间,谢家人也在找她,当然是想趁机把她送走或者直接灭口,是谢扬帆从中作梗,他们才没找到。
能得到谢平舟的谢不容易,谢扬帆笑开,“客气。”
两人一块出去,上车前,谢扬帆又说:‘对了,枭哥说等过几天有时间再聚聚,你知道,他做的买卖风险大,不会轻易相信人。”
谢平舟脚步微顿,继续往前,黑眸在夜色中晦暗不明,“嗯,可以理解。”
上车后,谢平舟给司机报了一个地址,最后车在一处公寓楼下停下,他却没有下去,而是打开这里的监控看了一眼。
房间里没开灯,出现的是黑白画面,只见颜朝雾蜷缩着躺在床上,阖着双眸,胸口有规律起伏,呼吸平稳,似是睡去,就关了监控,让司机调头离开,没再上去。
……
前晚上一夜未睡,这天晚上颜朝雾睡得很沉。
昨天因为缺觉好几次心跳过速,一夜醒来倒好了很多。
起床后没多久,梁助理就来了,问她,“昨晚没吃什么喝什么吧?”
颜朝雾摇头,梁助理带着她下去。
车门打开,谢平舟就在里面坐着,手上拿着份文件在看,她来了,也没抬头,丝毫不受影响。
颜朝雾微微顿了一下,上去坐他旁边。
下一秒车门关上,车往医院方向开去。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
到医院门口后,谢平舟先下车往前走,颜朝雾跟梁助理走在后面。
一进医院,就有穿白大褂地迎上来,“谢总,几位专家已经在这边等着了。”
谢平舟微点了下头算作回应,跟着白大褂往里面走,一直走进一间会议室里。
里面坐有六七个医生,有国内的有外国的,有老也有少,有男有女,见到谢平舟来都纷纷起来与他打招呼,谢平舟唇角勾起抹谦和又带着距离感的笑,与他们一一握手,嘴上礼貌地说:“抱歉昨天临时有事耽搁了,辛苦你们又跑一趟。”
其他人也纷纷客气道:“哪里哪里。”
接着看向颜朝雾,其中一位年长点的医生用英文问:“这位就是患者?”
谢平舟扭头沉沉看身后的颜朝雾一眼,看到她疑惑又不敢上前的表情,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他的旁边,也用英文说:“是她。”
一时间,对面七个人全部看向她,她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看上去就很渊博的脸,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位年长的医生又说话了,颜朝雾在美国生活了几年,听英文毫无障碍。
那年长的医生说:“基本情况我们都大概了解了,她是引产导致的不孕,具体的我们还需要与患者聊一下。”
谢平舟点点头,松开颜朝雾的手腕,眼神示意她在桌前坐下。
颜朝雾全身都绷直了,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她呆滞几秒,突然转身就往外跑。
谢平舟眉头微蹙,对几位专家说了句抱歉才追出去,从身后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来,冷眼看着她,“跑什么?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颜朝雾眼眶发红,“我不喜欢了。”
谢平舟看着她讽刺地扯了下唇,没说话,就拉着她返回。
颜朝雾只能用力挣自己的手,“我不我不。”
她早就意识到养孩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并不是把他生下来给他吃给他穿就够了。
精神的富足远比物质富足更重要。
可显然,她和谢平舟目前的状态达不到这个要求。
刚才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在行业内数一数二很有成就的人物,万一真能让她好起来,她难道真的要跟谢平舟生个孩子吗?
分别那天,小禾苗撕心裂肺的哭声犹在耳际。
有一个小禾苗已经够了。
不能再有第二个不幸福的小孩了。
她挣扎得更激烈了,“平舟,我们不要孩子,我保证我以后好好留在你身边,我再也不跑,我再也不跑了。”
她整个人极其抗拒,都要一屁股坐到地上来反抗。
谢平舟沉着脸扭头看她,只见她又簌簌落泪,瞬间眉头皱得更紧。
可以把梁泊安的女儿当个宝,要死要活地闹着要抚养。
到了他这里,能不能治好尚不确定,却连再怀他孩子的可能都不愿有。
他盯着她冷声问:“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商量?”
颜朝雾对上他森冷的目光,咬住唇忍着泪,“我不想……”
谢平舟扯唇,“那我没必要再养着梁泊安的女儿。”
他那一笑,极其危险。
颜朝雾面色僵了片刻,自己往里走,谢平舟却又把她拉回来,她瞬间扭头看他,带着期冀。
他却冷冰冰说:“把你眼泪擦干净。”
颜朝雾的眼睛又一下子黯淡,抬手擦了擦眼泪,才往里走。
谢平舟跟着她一起进去,他对这些专家很尊重,进去后又跟他们说了声抱歉,才开始。
医生们问了她一些问题,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没有不适、她的生理期还有她以前都吃过什么药之类的,问完让她去做检查。
项目很多,谢平舟和护士陪着她一样样地做。
做完最后的宫腔镜,因为全麻,等她稍稍清醒过来,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了。
小腹微微刺痛,头也晕乎乎的,全身都没什么力气。
谢平舟就在旁边坐着,一睁眼就能看到。
这个角度正好是他的侧脸,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额角处多了一道三四厘米的疤,位置较偏,并不影响他英俊的容貌,却让他多了几分男人的成熟。
颜朝雾看着那道疤,心中愈发痛苦,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有孩子岂不是对孩子不负责?
在他朝她看过来时,压着酸涩,紧张问:“医生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