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那位端坐在八仙桌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褚飏夫妻记忆中的那个人。
柳湘湘走至褚飏的身边,眼中有着惊骇、讶异,失望,可惜……
褚飏很快收起了眼中的情绪。
“湘湘不用这般看着我,我若不是阿姝,怎会清楚你们的事情?”萧笙抬眸看着柳湘湘,神色自若,似乎对于褚飏与柳湘湘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褚飏依旧带着质疑的目光盯着萧笙。
柳湘湘的神色松动了不少,这种语气是她熟悉的。
只是褚飏还有着质疑,柳湘湘只能一瞬不瞬的盯着萧笙。
萧笙与褚飏对视了一眼,她唇角轻扬,视线落在桌面上的茶壶以及茶杯上。
她慢条斯理的翻起三个茶杯,提起茶壶朝着三个茶杯中倒着茶水。
“坐。”萧笙放下茶壶的时候,抬眼看向褚飏。
褚飏有片刻没有动作,在看到萧笙没有丝毫畏惧以及别样情绪的时候,才牵着柳湘湘坐下。
萧笙分别把茶杯放至褚飏与柳湘湘的身边。
她说:“褚伯母当初的事情还是我想的法子才顺利的离开帝京,若我不是赵楠姝,难道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可,可你,你……”柳湘湘盯着萧笙的那张脸讪讪的说着。
萧笙抬手摸了摸脸颊,期待的看着柳湘湘:“这张脸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好看?”
“你……”柳湘湘先是看了一眼褚飏,见褚飏并没有刚刚那般谨慎,这才看向萧笙,低声:“可,就算脸能变,但你,你身形与以前也不一样啊。”
萧笙唇角的笑意慢慢淡去,说:“若要与以前一样,你猜皇宫那位是不是宁杀错也不放过?”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褚飏淡漠的说着。
萧笙端起茶杯,轻柔的笑着:“元德帝还是禹王时,他想要收你在麾下,奈何被其他几个王爷盯得够紧,只能让我在暗中与你周旋,你……”
“好了阿姝。”褚飏打断了萧笙的话,深深的盯着萧笙:“你……”
“你想问我是怎么从中宫离开的?还是想问那日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笙放下手中的茶杯,手却没有移开,视线落在桌面上,似在回忆什么:“那日白虹贯日,齐渊说天有异象,说我肚中的孩子是先帝转世,想要他的江山,想要他的命。”
“荒谬!”褚飏冷声。
柳湘湘神色也凝重了不少。
“齐渊让满中宫的宫女,太监与稳婆全部离开我的寝殿,让他身边的心腹,也就是罗仕,拉着白绫勒着我的脖子,那时孩子还没有生出来。”
“许是因着脖子被勒得太厉害,我挣扎着,孩子就那样顺利的生了下来。”
“只是可惜了,我只听到几声哭泣声,齐渊便一手抓起孩子狠狠的摔在地面,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湘湘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歹毒!”
萧笙抬眼笑了笑:“罗仕见孩子被摔到没声,又见我没了挣扎就以为我死了,便松开白绫跟着齐渊走出寝殿。”
“在那之前我向幽阁买了一些消息,那日正好幽阁中的人秘密前往了宫中,林铮说把我救出去的时候,我就只剩下一口气。”
萧笙的话一半真一半假,她只是想让褚飏与柳湘湘相信她就是赵楠姝。
又能够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帝京,不能让人生疑。
她要在这帝京她所认识之人看到她时,不会起异样的心思。
“我深知想要重新踏入这帝京,绝对不能以以前那张脸以及那个身形出现在这帝京。”萧笙抬手又抚摸上了脸颊:“幽阁中人就有换脸的人,我求林铮帮忙,所以才成了这幅模样。”
“阿姝。”柳湘湘红了眼眶,她握上了萧笙的手:“你别这么轻描淡写,想哭就哭出来,你放心吧,连我和阿飏都看不出你身上有原来的影子,其他人更加不会,以后你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会帮你的。”
萧笙看着柳湘湘脸颊上的泪痕,抬手擦着她的脸颊,说:“不用,以后你们与我保持距离便是,这次就已经很感谢了。”
褚飏似乎能猜测到萧笙回来这帝京是为了什么,他便拍了拍柳湘湘的手臂,说:“既然阿姝这样说,我们就照做,想来阿姝自有法子。”
“还是你了解我。”萧笙见褚飏与柳湘湘彻底没有了怀疑之意,放心下来。
褚飏本就因为着她在这帝京如履薄冰,她又怎会连累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前往沈家?”褚飏一直有些疑惑:“以这样的方式前往沈家又想做什么?我有些不明白。”
萧笙笑了笑:“不知你有没有听闻过太后的事情,当年太后生下的可不是只有齐渊,还有一个女儿,只是双生子注定代表着不详,太后为了稳固地位,把那位女儿送走。”
褚飏眼睛眯了眯。
“太后派人让人养着那个女儿,后来前往了西凉,与西凉秦家大房长子秦景安成婚,生下一子,只是五年前秦景安与太后这个女儿双双身亡。”
“他们的儿子,也就是齐渊的外甥认为这其中有别的事情,也是在太后的女儿死后,才知道他母亲的身份。”
“齐渊的这个外甥,前来了帝京,这两日就要与太后会面。”
“我猜测,太后并不知道她的女儿已身亡,但齐渊的外甥也定会把他母亲逝世的消息告诉太后。”
如此一来,太后对女儿的愧疚更大,甚至精神有些变化。
到那时,她已在帝京的某些氏族中有些名声。
就不怕传不到太后的耳中。
萧笙与褚飏对视着,二人皆是一点就透的人,褚飏瞬间明白过来。
“你想接近太后。”
萧笙笑着默认。
“那万一你猜测错了呢?”褚飏神情凝重起来。
萧笙轻啧道:“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但我尽可能把风险降到最低,你不用担心。”
“什么时候前往沈家?还有沈老太太的事情你当真能解决?”褚飏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萧笙低低一笑,指尖在茶杯的腰身磨了磨,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