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生得不像帝都女子那般娇柔,眉宇间英气逼人,也没有身着锦裙,而是利落的边境装扮,利落又飒爽。
此时天色亮尽。
她看着林铮,笑:“还有几个人,待阁主安顿下来后,我再让他们前来替阁主接风洗尘。”
林铮欲打算说什么,女人又说:“阁主长途跋涉的,快去休息,未时的时候我再来。”
客栈楼上。
萧笙与李珺坐至窗户边,看着渺渺几人的街道,刚刚与林铮并肩站着的女人背影格外的与众不同。
榆欢端着从大厨房刚烧开的热水进来,翻起桌面上的水杯,盛满水后,分别放置萧笙,李珺的面前。
萧笙握上水杯,灼热的烫意让萧笙的手松开,目光从窗外收回,视线落在水杯中轻微荡漾着的烫水上。
她说:“照着这样继续调养下去,我何时才能像正常人一样?”
李珺想着从帝都来到凤城的路上,长公主都在极力的配合他所有的医治,有时候他听不懂这个长公主,明明那么怕死,但为了想要离开帝都前往凤城,竟吞下毒药让皇宫中的太医也误认为是毒发。
也幸亏是出自他手,才能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还能捡回一条命。
“公主只要安心调养,半年便能如常人那般。”李珺说道。
“半年。”萧笙轻声喃呢,半年也行,反正在元安帝以及帝都的那些人眼中,她或许根本就活不了,她不急。
李珺挑眉:“公主,微臣能斗胆问问公主为何要前来凤城吗?”
这是李珺从在帝都就一直疑惑的事情,以往长公主所做的事情虽荒谬,但也能理解,只是这次所做的事情,李珺怎么都想不通,这凤城是边境城池,风沙遍地,与帝都相比,完全不像养病之处。
萧笙只是淡笑着,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窗户外的街道,而是南越的方向,沉吟片刻,才开口:“大概可能是觉得这里,很亲和。”
李珺皱眉,亲和?
什么意思?
尽管李珺满脑子的疑惑,但终究没有再问下去,说到底还是长公主让他有了自由,长公主所做的事情他也不必知道,谁又没有个不想告知任何人的秘密呢?
“待本宫身子没什么不适的时候,李太医便可以离开。”萧笙淡声说道。
李珺神情认真起来,他讪笑:“等公主身子无大碍了再说其他事情吧。”
接下来,又是一阵的沉默。
榆欢退出房中,看着客栈大堂中林铮坐在其中的位置上,手边是揉成一团的银票,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榆欢勾笑,正打算前往下楼时,房中响起长公主的声音。
“李太医与林侍卫很早就认识?”
榆欢知晓长公主想知道什么,直接下了楼。
李珺也没想到长公主会如此问:“ 是很早就认识。”
“林铮怎会成为我父皇身边的暗卫?”萧笙总觉得李珺知道林铮的一切,毕竟林铮看着不像能结交朋友之人。
李珺怔愣片刻,脑中一直在揣摩着长公主是什么意思。
隔了好半晌,李珺眉梢微抬:“公主为何如此问?林铮本就是皇上的暗卫。”
“是吗?”萧笙重新握上了水杯,这时的温度她似乎能接受,握着水杯的手微微用力:“可我身边的榆欢说,在林铮没有出现本宫身边的时候,并不知道父皇身边还有此人。”
李珺目光中有过诧意,想着林铮的身份:“皇上的暗卫应该很多吧,榆欢姑娘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榆欢姑娘一直跟在公主身边。”
萧笙低笑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略微烫舌的水。
就在李珺以为萧笙对林铮的事情没了兴趣后,萧笙冷不伶仃的说道:“那李太医知道幽阁吗?”
刚刚喝了一口水的李珺猛地一口水喷出来,随即咳嗽起来,他边咳边说道:“咳咳……公主……真是,真是抱歉。”
萧笙气定神闲的拿出绢帕擦着脸上的几滴水珠,淡淡的看着李珺,只是这次的目光泛着冷光。
待李珺恢复好后,讪讪地说道:“微臣听闻过幽阁。”
萧笙从喉咙处溢出一声冷笑,许是太过疲惫,她一手撑着脸颊,视线懒散的落在窗外,此时街道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
李珺见萧笙根本不相信的模样,咬咬牙:“公主若是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问林铮?”
“李太医去休息吧,本宫的身子如正常人一般后,就是本宫兑现承诺的时候。”萧笙不耐的下了逐客令。
李珺起身,俯首一礼:“微臣告退。”
走出房门后,李珺带上门,转身视线就落在大堂中坐着的身影上,回头又往眼前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
林铮一手搭在桌面上,目光盯着手边那一团的银票,余光中出现李珺的身影。
待身影在他身边坐下后,他才回神:“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李珺挑眉,他突然有种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感觉。
“连我都开始隐瞒了?”林铮目光沉沉的看着李珺。
李珺轻啧一声,与林铮拉开一些距离。
他说:“就如你看到的那样,公主在帝都时,的确是毒发了,但并非那冰魄毒针的毒,其实你也应该知道一些,毕竟公主第一次前往沧州的时候就说是因为体内还有什么毒素,其实公主体内早在她中了冰魄毒针醒来后就没有了,只是身子有些虚弱,这次是我给公主下的毒。”
林铮并没有惊讶,整张脸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看着李珺。
“这可不是我的注意,公主怎么说我便怎么做。”李珺轻笑着,这次的笑意倒是直达了眼底,就好像久困在牢笼中的野生鸟儿,突然能飞往天空。
林铮接下来都没有说话,起身就走出了客栈。
李珺又轻啧道:“看来是真被利用了啊,想必公主也是因为皇上对你的信任,所以才让你护送公主前来这凤城,不过公主应该是打算甩掉你了。”
雅间中的萧笙坐在书案边,看向桌面摆放着的宣纸以及笔墨。
她挽着衣袖边提笔,朝着宣纸写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起身走至窗户处,手一伸,一只麻雀扑哧飞来直接停在她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