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悄悄看了一眼门外，确认张伟没听到后，这才放下了心。
刘磊刚才一口一个年轻人觉悟低，原来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业绩。
这让今年刚毕业的徐芳心中有了困惑。
到底是谁的觉悟低？
张伟虽然没有和工商合作，却愿意去拍一期视频去提醒粉丝，现在市面上有不少假货。
而刘磊一直在说宣传打假知识，却因为张伟拍视频不带上工商局的名头，差点拒绝让他拍摄。
她有些分不清。
她收回先前的想法，原来不只是代沟的问题。
有些人习惯了站在高处，用道德绑架的方式指责别人。
她没来由的想到了某些专家。
因为近年就业率较低，他们甚至能说出“让年轻人交费上班，这样既解决了就业率，又能解决年轻人没有工作经验的问题。”
真的会有人蠢到觉得这种方法可行吗？
无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
只要不是自己吃亏，说啥的都有。
徐芳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走了出去。
“张先生，可以走了，我跟你去。”
张伟看着跟刚才转变极大的徐芳，皱眉道：“换人。”
“啊？为什么？”徐芳愕然。
“我不想一路上面对一个苦瓜脸。”
“哦哦，这样行吗？”
徐芳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行吧行吧，怎么去？”张伟询问道。
坐公交或地铁都得转车，有点太远，他的意思是打车过去。
“等我一下。”徐芳快步走进他们的大办公室，从桌上拿了车钥匙，展示给张伟。
“我开车！”
粉色多巴胺宏光mini，挺可爱一辆车，张伟坐在副驾驶，一路无话。
车子跟着导航，上了高速，这样能摆脱堵车困扰。
张伟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考虑是不是得买点专业设备。
平时开直播也就算了，有手机，家里有电脑，完全可以满足直播需求。
但像这种拍摄视频，他只能用手机拍摄，多少会有些小材大用。
他正考虑呢，徐芳突然叹了口气，脸上充斥着对某些事物的不解。
此时，小车时速100公里每小时。
“张先生，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嗯？”
张伟心里一惊，悄然用手抓住了顶部扶手，再次检查了一遍安全带有没有系好，这才说道：
“活着还是很好的，想想你的父母，他们养育你这么久，你应该刚大学毕业没两年吧？”
“还有你的工作，公务员啊，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你可别想不开！”
徐芳纠正道：“工商局不光是公务员，还有一部分是事业编。”
“那也很不错了，都是很多人挤破头想考进去的，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可别乱想啊。”
他很想说一句，乱来也别带上我。
碍于眼前的形势，他忍了。
张伟右手紧抓着扶手，一边说话劝解，一边随时准备和系统沟通。
实在看情况不妙，他就兑换一张空虚贴，贴在徐芳身上，然后试着抢夺方向盘。
同时他也准备兑换一颗痛苦减弱丸，痛苦减弱10倍。
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小车，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种小车在高速上出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说所有车在高速行驶下发生问题，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也不知道痛苦减弱丸有没有用，万一只是让他走的安详一点怎么办。
徐芳不知道张伟想了这么多，她继续说道：
“我刚考进来的时候也欣喜若狂，终于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工资也还不错，想借助平台大展身手。”
“但工作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有些事和想的不太一样。”
张伟尽量斟酌用词，生怕刺激到她。
“你不用管想的是什么，尽量多去看做了什么，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就算有私心又怎么样，只要他做的事是对的就行。”
“比如有人想跳河，A在心里骂了无数遍这人脑子不对，但最后救下了他，B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救人，最后却没敢去救。”
“这两个人谁更值得赞扬？”
“A啊。”徐芳喃喃轻语，眼神逐渐恢复神采。
“对呀！论迹不论心！”她一拍大腿，给旁边的张伟吓得够呛。
虽然徐芳开车技术很好，开的很稳。
但这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却是张伟坐的最提心吊胆的一次。
再怎么说也是系统拥有者，出车祸挂了也太丢人了。
直到一片废旧的厂房区出现在眼前，张伟踏上略有坑洼的水泥地时，他的心才彻底放下。
“就是这里了。”
徐芳将车停在一边，指着一栋破旧仓库，仓库大门紧闭，门口有工商专用封条。
“徐芳？什么风把你这大美女吹过来了？”暂时负责开售仓库的工作人员上前打招呼。
徐芳礼貌回应：“我带人来拍视频，这是张伟，就是他报警，我们才查到了这座仓库。”
“刘队跟我说了，我带你们进去。”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揭开封条，打开大门。
开门前，他拿了两个口罩，分给两人。
门一打开，一股令人鼻头发酸的霉味扑面而来。
即便有口罩的轻微阻挡，也差点熏的人吐出来。
里面一堆堆货物码成小山，其中不乏市面上的一些大牌产品。
张伟强忍恶心，拿出手机拍摄，尽可能详细的记录下每一种品类。
“这些产品从外表上很难看出跟正品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质量不太行，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大家买东西尽量从正规渠道，不要贪小便宜。”
徐芳捏着鼻子提醒。
货物中间有很多蟑螂爬行，随着张伟持手机接近，四散而开。
洗发水、沐浴露、洗漱用品、卫生纸，还有一些女性用的卫生巾，各种杂货，根本数不过来。
有些小山中，甚至有老鼠打窝，随着几人接近，窸窸窣窣的钻进最深处。
用时一个小时，张伟将这一切都拍了下来。
剩下的就是回去剪辑配音。
拍完后，三人从仓库中走了出来，大口喘息，肆意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等我回去剪辑好，今晚就发。”张伟心情沉重，不知道有多少人买到这些假货。
“好，那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得回去。”徐芳开着粉色小车，朝他招手。
张伟严词拒绝：“我突然想到还有些事，你先走吧。”
说什么都不再坐她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