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灵教主,”茉莉说:“我们已经证明我们是好人。”
梦特凡站起身,说:“来人,送他们离开。”
“等一下!”茉莉说,“既然我们是好人,那么他在撒谎。他乱抓无辜,欺骗教主,险些置好人于死命,像这样的人,教主该怎么处置呢?”
“来人!”梦特凡下令说,“把波力特抓起来!”
波力特跪在地上,求饶说:“教主饶命……”
这时,一条黑色小鱼跃出潭水,一口咬住波力特的脖子,片刻波力特便被吸干鲜血,一命呜呼了。
三人离开祭坛。
龙鱼疑惑,问:“鱼灵为什么不食你的鲜血?”
“这个问题,将来你们就会明白。”
夜风吹拂,龙鱼端着一杯酒,站在船头。大海波涛的声音不断灌进他的耳朵,此刻,见惯了的无边无际的大海莫名让他产生一种恐惧感。蓦然,他看见海浪之上,一个发光小人在冲浪,那技术无与伦比,好像是大海的儿子,吓得跑进船屋,把他的发现告诉众人。
“草帽先生,你喝酒喝多了吧。”茉莉语气里有些嘲笑的意味,说,“你再去看看,还有没有。”
龙鱼也糊涂了,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于是又走到船头。黑暗的海浪之上哪里有什么发光小人!刚才真的是他看花了眼。他想,也许那是一颗接近海平线的明星,也许那是海里发光鱼的足迹。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龙鱼扭头一看,雨凡已经站在他身边,他说:“我相信你。”一句话犹如一股暖流迅速温暖了心。
“当心一点,风浪很大。”茉莉远远地喊。
“越来越接近雷霆之境了。”雨凡语气里带着些担心。
“我相信,你是一个出色的船长,一定会把我们带离困境。”龙鱼鼓舞说。
“大海,我不畏惧你,我就要闯进你的刀戟,与你做殊死搏斗!”雨凡斗志昂扬说,“哪怕我葬身在这里,也不会认输!”
“快来船屋,天要下雨了。”茉莉站在船屋门口喊。
龙鱼完全不信,说:“你开什么玩笑,漫天繁星,哪有下雨的迹象。”
“好吧,你们数十五下再进来。”茉莉又喊。
“我数一百五十下都不会进来!”龙鱼回复。
“茉莉姐说话一向很准,我先走了。”雨凡说完跑向船屋。
仅仅过了十二秒,龙鱼就跑回船屋,但已经成了落汤鸡,说:“没想到,你对天文也有研究。可是,明明是晴天,为什么会下雨呢?”
茉莉说:“刚才有一片乌云从船后飘过来,按照现在的风势,估计早已晴天了。”
“是吗?我偏偏不相信,我现在就去证明。”龙鱼说完走出船屋,只见外面真的不下雨了,但为了不失面子,便喊,“你说错了,还下着小雨呢。”
“下雨,你还在外面?”
“我最喜欢海上的雨。”
“好吧,你是我见过的最脸皮厚的渔夫。”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留情面的女人。”
“你们都不要吵了。”雨凡劝说,“草帽大叔,你少说一句,你错了,为什么不承认,难道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我的事你少管!”龙鱼说,“这个女人整天跟女王似的摆个臭架子,把我们当跟班一样看待,我早就看不惯了!”
“茉莉姐有卓越的航海才能,我们都要向她学习,”雨凡说,“她带领我们前往尼莫点是我们的好运。”
“你的意思是说,她骑在我们头上是对的?”
“茉莉姐并没有!”雨凡由衷说,“茉莉姐很关心我们,是你被淋了雨,心里不高兴,故意找事。”
雨凡的话说到龙鱼的心坎,龙鱼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自己的错,为什么找别人发火,说:“我懒得跟她争论问题,显得我很不讲道理。”
茉莉走到龙鱼面前说:“我懒得跟你争论问题,显得我太不明智。”
龙鱼胆怯地退后一步,他怕她动手,他不是她的对手,说:“我懒得跟你争论问题,显得我太小肚鸡肠。”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跟你说话。”茉莉几乎把嘴凑到龙鱼的眼睛上。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瞧你一眼。”龙鱼伸出双手捂住眼睛。
“随你的便!”茉莉返回船屋。
这俩人,你说一句,他回一句,各不相让,直至不愉快,互不理睬。茉莉站在智者高峰,绝不糊涂以对;龙鱼否认事实,谎言欺诈,厚颜无耻,胡搅蛮缠,无理找三分。两者都为了面子,闹得不可开交,如果每人都能做到忍让,则风平浪静,海阔天空。
龙鱼说了不再看茉莉一眼,所以他依然留在外面,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动。
“风很大,草帽大叔进船屋吧。”雨凡劝说。
“我是不会进船屋。”龙鱼刚说完这句话就吹来一股怪风,顶得他不住后退,最后向后一翻,掉进海里。
雨凡看到,急急喊:“茉莉姐,草帽大叔掉进大海了。”
“我看见了。”茉莉已经冲出船屋,走到船舷,跳了下去。
龙鱼的身体不住往下沉,他像失去了意识,一条大鱼游过,将他含在口中往深海而去。
茉莉自跳进大海,眼睛就发起光,可以看清海里的一切,龙鱼被大鱼抓走,她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身体像鱼儿一样游动,轻盈而迅捷,紧咬着大鱼不放。
这一片区域光亮而无水,其间矗立着一座建筑,像充满神秘色彩的希腊神庙。这也许是一处沉没大海的古迹,不知现在又被何人占据。
龙鱼躺在一块方形大石上,这块方形大石恰似一张石床。
茉莉走到跟前,拍了拍龙鱼的脸,龙鱼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昏厥过去了,被施了魔法。海王律法中规定,海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伤害陆地人类。她要看看这位违背法律的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过了片刻,神庙的入口出现一道身影。那是一个只有十八九的年轻人,一身白袍,手里拿着三叉戟。他的脸太过苍白,眼睛里却充满精光,血红色的嘴唇十分厚大,几乎占据三分之一的脸,表情异常冷酷。这个人正是海族亚特兰帝国赫赫有名的叛臣安德亚的侄子安列夫,通缉榜上的头号人物。
“你闯入了我的领地!”
茉莉打量安列夫的时候,安列夫开了口。
“你违反了海王法令。”茉莉说。
“没错,那又怎样?”安列夫有恃无恐说,“海王能把我怎么样?”
“你必须终止这样的行为!”茉莉说,“自首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终止?”安列夫冷笑一声,“你是谁,凭什么来教训我?”
“一个维持正义者!”茉莉淡淡说。
“好一个维持正义者,现在就让你去见海神!”安列夫说完身形跃起,一戟打下。
茉莉忙向一旁跃起,落地成蹲势,右手轻握,手心里一道亮光闪动,那亮光竟是一杆五叉戟。
安列夫一击而空,强大的力量使石板铺就的地面四方破裂。他看见茉莉的神力,惊愕之余,再次喝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已经说过,我是一个维持正义者。”茉莉回答。
“我最讨厌‘正义’二字,我要把你所谓的正义撕碎。”安列夫说完身形跃起,一戟直刺。
茉莉挥戟格挡,两戟一交,电光虬龙乱舞,片刻,茉莉被弹开,人戟分离,在一丈多远的地方分别落地。
安列夫瞧着茉莉的落败相,嘴角上扬,挂起一丝鄙夷的笑,不慌不忙,说:“三叉戟在我手中,你永远打不赢我。”
“三叉戟?那是海王的神器。”茉莉疑惑,问,“为什么在你手中?”
“因为我打败了海王,他向我摩拜,将三叉戟交给了我。”
“我不相信。”茉莉双目里充满愤怒,说,“你不可能打败海王,这件三叉戟一定是你用卑鄙手段得来。”
“随你怎么想,”安列夫根本不在意茉莉的话,厌烦说,“我不想再跟你玩过家家了,你受死吧!”说完不慌不忙地走近茉莉。
茉莉额头上微微泛起光芒。
安列夫看罢,眉宇间凝起一抹疑云,继而挂起一丝阴邪的笑,说:“你果然不是凡人,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做我的妃子。”说完将三叉戟刺入地面,大步走到跟前,将茉莉抱起,走进神庙。
安列夫把茉莉放在一张石床上,说:“不用担心,你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茉莉躺在石床上,只剩一双眼睛灵动,她现在的心情都表现在眼神里,那是一双充满愤怒、无奈、不屈不挠的眼神。三叉戟的神力太强大,那一击,茉莉受到了极重的伤。
安列夫坐在床沿,肆意地看着茉莉,就像看着久别的情人,拿手一次又一次捋过她一束束红色的秀发。
茉莉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心里早已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将他撕碎喂鱼。
安列夫露出一种怪异的笑,那是一种凌驾于别人痛苦之上而产生的快感,那是他随意主宰别人命运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