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在某一刻，还真有一个想法，就这么陪着苏婉该多好。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向北压了下去，他已经回不去了，或者说这不是他的最终追求。
那种日子虽然美好，但向北知道，若是真这么想的话，现实会再次狠狠地教育他一顿。
激情会被平淡的生活慢慢磨灭干净的，一开始以为的永恒美好，到最后只会变成一段刻在心底的回忆。
他见过太多这种情况，向北只相信自己，把主动权和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玩了一整天，苏婉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向北，好想让你全身心的陪我一天。”
离别的时候，苏婉眼神中略带遗憾的看着向北。
“抱歉，我也想的。”
向北也有些无奈，现在是旺季，电话时不时的打进来，他不接也不好。
他倒是想把这些事情甩给疯子或者项天这些人，但很显然这样做只会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这种事情不是说想做就能够做好的，需要对产品、流程、客户习惯等等足够了解，而这样的人目前只有向北。
但这显然是打搅了苏婉的兴致，每每聊到开心处被人硬生生的打断，这种事情换谁都会有点不舒服。
“那你给我写首情诗，我就原谅你了，也算是当初你没送给我情书的补偿吧。”
见向北这样，苏婉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啊？”
“啊什么啊？你不愿意呀，某人不愿意就算了，终究是我错付了。”
“我没说不愿意，就是一下子写不出嘛，再说了，白天不是写过嘛，好吧，那不算行了吧。”
向北想要争辩什么，但看到苏婉的眼神后，立马败下阵来。
“我走啦，你到家给我发个消息，顺便在睡觉之前把我要的东西发给我。”
“好吧。”
向北看着苏婉的倩影消失在夜色中之后，才回到车上开车前往住处。
“这妮子还真是记仇，不就是没写情书嘛，你倒追我怎么了。”
向北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但也知道苏婉要的只是一个仪式感。
这其实并不过分，甚至说是太容易满足了。
回到家冲了个澡之后，向北看着窗外想了许久，不知道该如何动笔。
婉爷：坏蛋，你到家没？怎么到现在都没给发信息。
向北回到神来，看了眼苏婉的信息，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刻意等了几分钟才回。
飘向北方：城区出了交通事故，堵死了，刚回到家呢。
婉爷：这样啊，这么晚了你要是写不出来，明天给我也行的。
飘向北方：那怎么行，我向某人向来说到做到，不放空炮。
婉爷：那你快点，我困了。
飘向北方：嗯，我办事你放心。
向北哄好苏婉之后，对于自己张口就来的谎言，浑然没有一点愧疚感。
但是苏婉等着的情诗，却是让他犯了难，情诗他不在行，黄诗改的倒还行。
“经常被女孩子倒追的苦恼谁能懂？搞得我连这种最基本的技能都不熟练。”
向北口中抱怨，但苏婉交代的事情却还是要做。
飘向北方：
我追逐晨光
你背对夕阳
那一瞬的相遇
余生并不漫长
我轻声诉说过往
你侧耳倾听问答
满怀期待的你
奔赴总是义无反顾
展望未来的我
热烈也曾毫无保留
世界很大
庆幸遇见了你
世界很小
满眼全都是你
茫茫人海
认定只需一眼
漫漫人生
余生执于一念
向北将写的诗发给苏婉之后，迟迟没见苏婉回复。
想到苏婉之前说困了，也就没太在意。
此刻的苏婉，却是眼睛盯着屏幕，久久挪不开眼睛。
“这坏蛋。”
苏婉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坏蛋，这是你真正用了心的礼物，我很满意呢。”
苏婉轻轻在心里念叨了一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她看来，这比向北陪她逛街、吃饭、买礼物这种谁都能做的事情，有意义的多。
不像几年后物质横流的时代，看的是你的红包够不够大。
买的包、口红是什么牌子、哪个款式，拿不拿的出手。
这个时候，感动一个人需要的是对眼和用心。
而几年后，女孩子口口声声说不爱钱，但感动对方的每一个细节，都需要钱。
次日，向北没有再去找苏婉。
美好终究只是短暂的，人生别离才是常态。
很快向北就进入了两头跑的状态，省城偶尔要去看一下进展是否顺利，遇到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拿到JX工厂的省代理之后，晴海贸易的日子反而变得艰难了许多。
一个新产品的推广，不是自己夸产品有多好就能够顺利的卖出去的。
业务团队也贯穿了工厂的经营思路，就是沿着ZX品牌渠道去发展客户。
但真正的根源，还是代理商们已经有意识的控制对晴海贸易的支持力度。
你都已经自己接品牌了，那之前的合作关系，在一定程度上就成了竞争对手。
哪怕晴海贸易不断的跟各个代理商做着思想工作，称JX品牌主要是用来弥补公司高端品牌的空缺，抢占的基本上都是ZX工厂的市场。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
但最困难的点，还是晴海贸易陷入了和其他经销商一样的困境。
自己跟工厂做，产品就不可能跟和代理商合作那样，只想着把热销的产品进回来。
工厂是有配货比例的，热销的产品只会占整批货的一部分，货发回来就注定会有一批相对滞销的产品。
不是说滞销产品的质量就一定不好，而是市场认可度低，推广难度会大很多，让人感觉费力不讨好。
每到一批货，热销的产品瞬间被各个区域的业务经理瓜分一空，滞销的产品跟卖老鼠药一样动都不动。
进进出出几十车货之后，就陷入了业务员没货卖，天天嚷嚷着要进货。
公司仓库已经爆满，但却没几条热销产品。
资金也被这些滞销产品压住了，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到最后，明明客户不欠钱，甚至打了预付款，工厂的支持也给到位了，可账面上就是没钱进货。
月底，向北还是决定送徐雅去学校，顺便将晴海贸易的问题解决一下。
“北哥，这样下去，怕是会出大问题。”
“我总不能逼着业务经理去卖这些不好卖的产品，他们是靠销量吃饭的。”
看着堆积如山的滞销产品，李晴内心的担忧也越来越重。
“商人逐利，客户和我们合作本就是奔着挣钱去的，就算强行逼着客户进一点不好卖的产品，也是治标不治本。”
“第一次压进去了，客户放在家里不卖，下一次看到产品动都不动，总不好意思再压。”
向北点了点头，知道李晴说的是实话，这样下去会被玩死的，有再多的钱都没用，到最后全变成了滞销产品。
“还是以前好，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只需要天天盯着经销商的仓库库存抢货就行了。”
李晴忍不住叹了口气感叹着，现在的日子和以前比，真的是差距太大了。
“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就叫集团采购部，你找一个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负责这一块。”
“目标群体嘛，只负责开发那些有大规模集中采购能力的单位客户。”
“人员配置不需要太多，两三个就够了，前期不要给他们定任务，把销售提成拉高点。”
向北想了想，还是决定采用FD公司几年后的模式，组建一个专门的团队去向单位推销滞销产品。
“这样有用吗？”
李晴第一次对向北的做法产生了质疑，这个盘子是李晴在操盘，她还没见到哪个经销商有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最近想法变多了，都开始质疑起我来了。”
“我没，你知道的，我整个人和心都是你的，只是担心出了问题对不住你。”
“就这么办吧，提成给一个点。”
“这么高？”
李晴也被向北的大方吓了一跳，这种提成比例，业务员要是发起狠来，还真可能一年成为百万富翁。
“集采的目标客户，利润低于20个点的直接不做，不要做卸磨杀驴的事情，我们不是FD，还是要讲点人情味的。”
向北随即道，几年后FD也专门组建过集采部门，给出的也是一个点的提成。
结果销售团队一发狠，业绩直接冲到天上去了，提成要分出去上百万，FD的老板直接耍赖不认账，这操作是真的骚。
“我记得杨欢好像是三A出来的，认识不少单位的负责人，这一块就直接交给他负责吧，也别搞什么竞聘了。”
“专门给他一份管理的工资，免得他有别的想法，觉得是公司故意打压他。”
向北随即想到了杨欢，在三A待的时间虽然不长，却是从市场部出来的。
“为什么？直接任命的话，下面的人怕是会不服。”
李晴有些不解，别管集采是不是一个好的去处，对于员工而已都是一个上升的通道。
“做单位不仅需要懂人情世故，还要有一定的门路，不是说业务水平厉害就行的。”
“顺便把人员招聘的权利也下放到杨欢手里，给他充足的自主权去做这件事情。”
向北随意的解释了一句，这玩意要他去做的效果都不一定有杨欢好。
“北哥，现在团队的收入越拉越高，要不要想办法压一压？我们一开始定的任务基础太低了，他们很容易拿到高额收入。”
李晴随即把晴海贸易目前团队的收入问题提了出来，在她看来业务员一个月轻轻松松拿小几万的收入，有点高了。
“越来越有资本家那味了。”
向北笑着拍了拍李晴的娇躯，这丫头在他的帮助下，越来越有味道了。
但李晴作为一个管理者，资本家的味道也浓了许多。
“我省出来的钱，可都是进了你的口袋。”
李晴身子扭动了一下，顺势坐到了向北怀里，娇嗔的在向北身上蹭了蹭。
“你这样想也没错， 但我们连脚跟都没站稳，就这么干的话，很容易造成人员的不稳定。”
“到那个时候，是你亲自去各个乡镇跑？还是指望我去？总不能放心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去做吧。”
向北没有直接否定李晴，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问题。
FD公司就是这么操作的，人员流失严重到一年内，客户都不知道该找谁进货了，这样还能合作下去？
后面FD没有反思自己的这种行为，而是想着以自身庞大的客户基数，制定一套软件出来。
让客户改变消费习惯之后，取代业务员的作用，从根本上解决人员不断流失的问题。
但这种方式似乎不是很理想，终其原因，还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员年纪都偏大。
他们更喜欢跟业务员面对面的交流解决问题，而不是对着一个软件。
JYBD等公司都尝试过让卡车市场互联网化，但这个行业骨子里的弊端，就注定不是短时间内靠着一个软件能够解决的。
“好吧，这事你说了算。”
“今晚不走了吧？每次来都匆匆忙忙的，想好好给你泡壶茶都没机会，再这样就算是再好的茶叶也要变质了。”
李晴点了点头，随即手指开始在向北的身上画圈圈。
“我看是你欲求不满了。”
向北轻笑着拍了拍在他身上磨蹭的李晴，没有拒绝李晴的提议。
“就算是种菜也不能撒下种子就不管了呀，长时间不打理也会被杂草吸光了养分。”
“再说了，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我茶水刚准备好，你又拍拍屁股走了嘛。”
李晴语气有些幽怨，对于向北的行为表露着自己的不满。
“就怕某人备战良久，却被我几个回合杀的丢盔卸甲，落荒而逃，举手投降。”
“你说的那是妹妹，我的战斗力哪有这么差劲。”
“希望某人不要吹牛，有句话说的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还以为我的实力和之前一样吗？”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向北听着大为意动，这段时间在锡山县，基本上都是和苏婉拉拉手、占点小便宜就适可而止了。
来省城有时候也是匆匆忙忙，这次也是快开学了，特意过来陪徐雅去学校报道。
在公司待了一会之后，李晴便开车和向北回到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