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难怪你脸上这么难看,原来是车子的轮胎被人扎破了。
这车子是借来的,不会有事吧?”
苏婉和向北下车后,看到老李拿着千斤顶下来,才发现车子的四个轮胎都没气了。
这个时候苏婉才明白,为什么向北下车后回来脸色这么难看。
但苏婉更担心的是,这车子是向北借来的,出了事情苏婉怕向北惹麻烦。
“我有没有事不知道,但扎破这车子轮胎的人,肯定不会好过。”
向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意有所指的看着JC离开的方向。
“向总,这车好眼熟,不会是兰局家的吧?”
老李熟练的把车子顶起,职业习惯让他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车子的全身。
“嗯,所以有人要倒霉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向北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老李赶紧搞完。
“靠,还真是呀,这人是无知还是胆子大。”
听到向北的话,老李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手里的工具差点没拿稳。
“别好奇了,这种事情知道多了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向北催促着老李赶快干活,若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自己动手了。
老李打完千斤顶后,很快便把四个轮胎都拆了下来,放到了三轮车上带走。
“向北,他怎么把轮胎都带走了?”
苏婉显然没有经历过小车救援,看到老李的举动无法理解。
“不带走搞不好,用手工拆老李没这胆子,有那本事也不敢动手,怕把钢圈刮花了。”
“这玩意一般只能把轮胎带到店里面,用机器把报废的轮胎拆下来之后,把新轮胎装上打好气再送过来装好。”
向北耐着性子为苏婉解释老李这么做的原因,也算是给苏婉科普一下常识。
“好麻烦,要是距离远的话,那不是要在路上跑很久。”
听到向北的解释后,苏婉忍不住感叹道。
“还好吧,这种情况很少见的,一般都是运气不好弄坏个把胎,有点常识自己都能解决。”
“最怕的是坏在深上老林和荒无人烟的地方,自己搞不定,附近又没有这种货,那搞不好就要在原地等两三天才能弄好。”
向北感叹了一句,想起自己当时有个客户的妹妹。
这人技术不行,在深山老林里面把一台奔驰S的两个轮胎全搞爆了,若不是向北认识的人够多,估计要在山上待个两三天。
老李的动作还算快,但向北也足足在原定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老李,好多钱我付给你。”
等老李弄完之后,向北看着汗流浃背的老李询问价格。
“算了,难得服务老总一次。”
老李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好意思开口要钱。
“怕什么,劳动所得,你害怕被打击报复不成?快说个数,我给你。”
向北看出了老李的犹豫,又催促了两声。
“就算2500吧。”
“老李,合着你忙活半天,一分钱不挣还是倒贴,这生意早晚让你做死去。”
“还有,这个数字我也不喜欢,给你个机会,重新报个数,别传出去别人说和我做生意要亏钱,多难听。”
向北虽然不是小车胎的行家,但也知道米胖子的行情价大概什么价位。
老李这价格明显是咬着牙报的,可能手工费搭里头还要亏本。
“那就3600吧,66大顺,谢谢向总关照了。”
老李看出向北是真心实意的不想让他亏本,也就适当的报了一个成本价。
“关照个毛,你还是没挣钱,不过话都说到这了,你的好意我领了。”
向北撇了撇嘴,随即从包里面拿出一把钱数好数递给老李。
“嘿嘿。”
老李接过钱也没数,直接揣进了兜里。
在和向北闲聊了两句生意上的事情后,老李也不好再打扰下去,开这个三轮车撤了。
“向北,这几个轮胎这么贵呀?”
等到老李走后,苏婉才咽了咽口水惊讶的看着刚换好的轮胎。
“还好吧,米胖子的产品一直都很贵,老李这还是不好意思挣我的钱,不然换个不认识的,这四条胎没个6000搞不定。”
“这么黑呀?这么会就挣这么多,难怪都说做老板的心都是黑的。”
苏婉被向北的话吓了一跳,随即意有所指的感叹道。
“不懂就别乱说,这种货一般的店里面根本不会备货,有时候你急的想被人杀黑还没机会呢。”
向北忍不住敲了一下苏婉的脑袋,以示对其无知的惩罚。
“向北,我说错了你可以纠正,不懂你可以普及,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了,快给我道歉。”
苏婉吃痛捂住脑袋,气鼓鼓的看着向北。
“好啦,我错了,不该动手,我给你揉揉。”
“知错就好,那我就不疼了,你说吧,里面有什么讲究。”
“......”
向北有些无奈的看着苏婉,果然女孩子矫情起来,心软就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像米胖子这种规格的轮胎,基本上都是给高端车使用的。
县城里有多少高端车?又有多少轮胎店?备货能够成交的几率有多少?积压库存的风险有多大?”
“如果你对这些数据有个大概的认知,就会明白很多时候不是店老板想杀黑,而是备货的风险太高了。”
“轿车胎还和卡车胎不一样,卡车胎积压的库存时间久了,也能够按原价卖出去。”
“但轿车胎这个行业,轮胎半年以上就不好卖了,一年以上打七折,两年打对折,三年成工业垃圾。”
“所以一笔生意,不能看他单笔的利润有多高,还要看他全年能够成交多少,如果体量很大利润还做的很高,那确实就有点杀黑的嫌疑了。”
向北随即为苏婉科普轿车胎的一些基础知识,但有些东西向北却不想跟苏婉说。
像什么库存胎会有专门的贩子去把轮胎翻新,把胎号和生产日期改成最近生产的,当成新货再流入市场。
还有一些人专门收集各种测试胎,百八十的拿到手里之后,把用过的痕迹清理一遍,恢复成新胎的样子,贴上标签之后卖个一两千。
这种操作虽然是业界常态,但向北却不想苏婉对这些东西了解的过多,免得对人性有了不好的感官。
商人逐利,人性本恶。
向北虽然没有挣过这种钱,但太多靠这个谋取暴利的老板在聚会的时候,忍不住炫耀这些丰功伟绩。
“这样啊,行吧,是我片面了,你现在要不要送我回家?很晚了哦。”
“嗯,回家吧,估计你家里人要着急了。”
“向北,你会不会杀别人的黑呀?”
半路上,苏婉犹豫了一会后,问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应该没有吧,我做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
向北犹豫了一下,这玩意怎么可能不存在杀黑的情况,只是最后可能由消费者买单了。
“你其实自己也不确定,不过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啦。”
“走了,明天见。”
“啊?”
“哼,坏蛋,你明天不想看见我是吧?果然男人都一个德行,喜新厌旧这么快。”
“我没...”
“嘻嘻,那就好,明天早点过来哦,我们去水库那边转转,说不定还能抓到鱼呢。”
“......”
苏婉的本性展露出来后,古灵精怪的模样让人又爱又恨,原本心目中的女神形象瞬间崩坍。
向北将车子开回县城的住处之后,兰鑫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向北,事情查清楚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没有的话我就要那边按流程走了。”
“鑫哥,按正规流程走吧。”
向北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趁机打击报复的念头。
如果是他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关系,那倒没什么,但过了兰鑫的手之后,多少都会欠下一份人情在那。
“嗯,这次好几个所里面都塞满了,里面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再惹事了。”
“鑫哥,我多老实的一个人,你还不晓得?”
“滚犊子,我信了你的邪,有些事不好说的你。”
“......”
向北也不再去想兰鑫或者说兰成渝,借这件事情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是想要把这边的红灯一条街快餐店重新洗牌,还是乘机好好整顿一下社会风气,这都不是他能够操心的。
第二天大清早,向北便开车来到了苏婉家附近等待。
习惯了每天大清早起床锻炼一下的向北,此刻的状态还是不错的。
反倒是苏婉,被向北叫出来之后,一路上哈切连连,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我一直想有一天在这个水库边,看一次太阳升起的样子。”
苏婉来到水库上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便高涨了许多。
方圆数百米宽的水库,此时已经隐隐看到一些在此钓鱼的身影。
初升的太阳,清冷的晨风,细细感受下,整个人都得到了宁静。
“晨光与夕阳,都很美。”
向北看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向北,作为文科生,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是不是应该赋诗一首助助兴。”
苏婉来了兴致,笑脸盈盈的看着向北。
“???”
向北突然觉得这娘们不是好人,明知道自己就是个文科班的混子,这个时候还这样说。
“向北,你该不会说你不行吧?”
苏婉看到向北为难的表情,眨巴了一下眼睛,故作惊讶道。
“......”
这下向北忍不了了,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见人。
“我枕着旷野的晨曦,期盼着你的降临;
我沿着微弱的光影,寻觅着你的痕迹;
我望着足下的小溪,幻想着你的身影;
我凭着过往的印记,刻画着你的名字;
曾以为年轻的路总是通往遥远的神秘,却忽略了最开始站在原地的你。”
向北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后,轻轻念了出来。
苏婉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但听着听着便有些痴了。
“向北,这是你在哪抄的?最后一句充满了遗憾耶,一听就知道不是你写的。”
苏婉细细品味了一下之后,有些好奇的看着向北。
“人生本就充满了遗憾,毕竟就算是许秀,在失败之后也曾说出过,失败总是贯穿人生的话。”
向北笑了笑,没有纠结于苏婉怀疑是不是自己写的这个话题。
“许秀是谁?他经历过什么,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后你就知道了。”
向北没有解释,如果十多年后,苏婉会对联盟感兴趣的话,或许会知道许秀是谁吧。
“向北,我饿了。”
苏婉见向北不想解释,也就没再追问,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望着向北。
“我不信,除非让我摸摸,验证一下真假。”
“哎呀,你坏蛋,我不理你了。”
“又不想理我了,你还真是善变啊,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
“那你还不快哄哄我,说点好听的,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原谅你了呢。”
“除非你让我验证一下。”
“坏蛋,满足一下你吧,就摸一下下哦。”
“嗯...”
向北牵着苏婉的手走下水库的时候,苏婉整个人都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一般。
“坏蛋,说好的只让摸一下的。”
“对呀,我只摸了一下呀,我这人最守信用了。”
“坏蛋,谁家摸一下是十来分钟的。”
“我家呀。”
嬉笑打闹间,向北带着苏婉开车到了县城老街吃了碗锡山县最正宗的红油牛肉面。
随后两人沿着资水又散了会步当作消食,看着熟悉的资水,向北不由得兴致大发。
“难有闲情漫走于江边,清风拂过则水面粼粼;
狭长的城市快慢相合,初晨的倒影动静相宜;
你问我可曾有过留恋,此件归去便是那无期;
过往是人寂寞的念想,未来指引朝圣的方向。”
“向北,资水我走过很多次,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资水的美,以后有时间,我们多来走走好不好?”
苏婉抓着向北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景美是因为和对的人在一起。”
向北看了眼资水,他不确定自己去了省城之后,还有没有那个心境像今天这样大清早在江边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