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先一步来省城,只是为向北的到来先铺好路。
她除了向北购买物资的那一百万资金,手里头并没有多少资金可以动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向北的钱暂时都砸进了锡山县的运输行业里面。
天青投资目前来看就是个空架子,向北短期内也没有投入运营的打算。
李晴主要操作的还是一家名为晴海贸易的公司。
说的不好听点,这家公司的性质和向北在锡山县玩的路子差不多,只是注册了公司看起来相对正规一些。
虽然公司的本质是提篮子,但晴海贸易的打法却是很多正规军都没有的。
不仅配备了专门的业务车辆,还配备了专门的送货车辆。
在很多正儿八经的经销商那里,业务员还在靠两条腿和各种班车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来开拓市场的时候,向北的这种打法显然是降维打击。
经销商业务跑不到的地方向北来跑,经销商货送不到的地方向北来送。
人员招聘也很简单,男性,三十岁以内,有驾照,能吃苦耐劳,能按照向北的思路跟客户沟通。
向北的玩法说白了,和FD公司的老板一样,没指望靠轮胎挣多少钱。
但每年以亿为单位的贸易额,可以从中抽取出大量的现金流。
这些钱虽然不是向北的,但只要向北能够随意动用支配,就能够产生惊人的利益。
随着人员的到齐,很快晴海贸易的名字在经销商圈子里面打响。
因为晴海贸易的主要目标客户,基本上都是很多经销商覆盖不到或者说不愿意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去覆盖的地方。
这些经销商见有人为他们的品牌开疆拓土,自然乐见其成。
支撑FD公司一年数亿营收的十大客户,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诞生的。
后面FD公司意识到这样下去会被大客户绑架,才开始有意识的自己去开发中小型的客户群体。
向北早就明白在大客户身上是挣不到多少钱的道理,才会早早的把目标放到下沉市场。
就以向北在锡山县和TY公司的合作模式来说,向北又要价格,又要账款,还要工厂给的各种隐性福利。
唯一给TY公司带来的,就是销售数据好看些,工厂任务压力小一些,除此之外全是副作用。
晴海贸易的打法,也主动避开了当地的一些大客户的下属渠道,转而去扶持那些被孤立的小客户。
这种打法一开始的效果可能不是特别明显,但随着晴海贸易培养的这些客户慢慢崛起,晴海贸易的营收将会以爆发式的速度增长。
因为没有工厂的任务压力,晴海贸易去经销商仓库提货的时候,只会挑选一些热销的产品。
在向北的各种花式打法下,很多被FD公司压着喘不过气的经销商,纷纷主动上门寻求合作。
晴海贸易第一个月的业绩只有300万,可能还比不上FD公司手里一个地区大客户一个月的销量。
但从第二个月开始,这个数据就开始爆发式的增长,达到了500万的数据。
但很快就遇到了瓶颈,原因也很简单,晴海贸易快把这些经销商掏空了。
受限于产能,很多热销产品被晴海贸易大规模的抢购之后,仓库里因为工厂任务的关系,已经堆满了不怎么好卖的产品。
这个时候这些经销商就是猪脑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
可惜的是,这些公司的负责人都是请来的人,每个月的销售数据和拿到手的钱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至于仓库的积压库存有多少,公司因此而产生的损失会达到多少,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这跟FD公司把省城最大的客户陈卫国砍掉是一个道理,对方靠着位置优势,每次一到货,就把所有的热销产品全部拿走。
导致合作的几年下来,FD公司堆积了大量的滞销产品,而他们的热销产品却很难满足客户的需求。
看似各取所需的生意,到最后负责人、业务员、客户都达到了目的,只有一无所知的老板承担了一切损失。
究其原因,还是职业经理人制度和死板的任务机制造成的祸端。
但向北的晴海贸易打法更加激进,覆盖面也更为宽广。
陈卫国当初也就一年五千万的体量,趁着FD公司没对他动手的那几年,赚取到了翻身的原始资本。
但这点体量对于向北建立的晴海贸易来说,是远远满足不了他的胃口的。
晴海贸易和陈卫国除了销售体量要求不同外,最主要的是,向北早早的建立了公司。
在晴海贸易利用大量的交易数据刷出了巨大的流水之后,可以从银行贷出大量的资金。
这比陈卫国靠以个人名义和FD公司合作几年,辛辛苦苦挣到的那点钱作为原始资本,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这种打法只适合打顺风局和必赢局。
如果一开始就是像十几年后各种产业崩盘的局面,向北的这种操作还没开始就要胎死腹中。
就算硬着头皮这样操作,市场因为内卷导致利润的大幅度下滑,这样玩只会让自己走向慢性死亡。
时代背景不同,一个行业的商业玩法就不一样。
李晴在向北的授意下,在省城肆意的搅动风雨。
“北哥,JY工厂的人来找我们谈代理的事情。”
李晴在省城从一开始的被向北遥控指挥,熟悉流程之后,已经开始能够自己处理大部分的事情。
但工厂的人过来,李晴就做不得主了。
最主要的还是李晴对这些工厂的实力、背景、产品力,都不怎么了解。
基本上都是向北说哪个品牌的哪个规格的什么花纹值得大规模推广,李晴就深信不疑的去执行。
“JY工厂?这个时候不三包都没有出来,代理他们的品牌不是找罪受。”
“把注意力放在JX工厂上,一有消息立马联系我,到时候我们主动出击。”
“好的。”
向北听到JY工厂撇了撇嘴没有在意,而是让李晴重点关注JX工厂。
JX工厂这个以模仿ZX工厂产品而出名的品牌,不仅产品花纹外观跟Zx工厂的差不多,产品配方也是大差不差。
甚至JX工厂的打法,也是挨着ZC工厂的客户走,ZC的客户在哪,JX品牌就会出现在哪。
这种狗皮膏药一样的营销方式,虽然让人很讨厌,但效果也确实明显。
JX工厂最恶心的还是挖了ZX工厂的产品研发团队,并以此作为宣传噱头来获取客户。
在很多不明真相的人眼中,跟ZX一样的技术就跟ZX工厂的产品没什么区别,价格还要便宜一些,接受起来不要太轻松。
至于为什么不模仿ZC工厂的产品,圈内人都知道,人家最厉害的是营销。
产品本身不是重点,模仿不是纯纯的找死,JX工厂可没有这么厉害的市场营销部去为他们开疆拓土。
“北哥ZC工厂那边的负责人,说手里面有一批割标胎,看我们有没有接的打算,价格很便宜。”
聊完品牌代理的问题后,李晴随即把ZC工厂找她的事情说了一下。
“割标胎?说得好听点叫割标胎,说得不好点,就是一堆工业垃圾。”
“没有问题的产品工厂脑壳抽了,才会把品牌商标割了低价流入市场。”
“这玩意就是出厂的时候,检测产品出现明显问题的残次品,工厂又不舍得当废品处理,偷偷摸摸流入市场。”
“真要有这种好事,经销商早就分瓜完了,用得着我们这种二道贩子,说是差不多,也就敢忽悠我们这些二道贩子。”
向北不屑的嗤笑一声,对于ZC工厂的这种做法一点兴趣都没有。
在超载的时期卖这种东西,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现在轮胎为了能够抗住足够的重量,气压动不动就是十五六个起步,有问题的产品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向北虽然道德底线不高,但也不想去挣这种明显丧良心的钱。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北哥,你的私人茶师,茶水好久都没有倒了,水满自溢呢。”
“没多久就放假了,到时候我多品品,让你这个私人茶师,茶水倒空了,到时候可别跟我求饶,举白旗可不管用。”
向北和李晴调情了两句后,挂断了电话。
“割标胎?呵呵,也就那些贪小便宜的人和没了良心的人才会去碰。”
向北看着窗外,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锡山县这边,转眼徐雅也迎来了高考。
向北特意在考试前,给徐雅打了一针定心剂。
拼了这么久,马上就是见分晓的时候,成败在此一举。
能够淡定自若的人,估计也就那些保送生,人家就是来体验一下高考氛围是什么样的。
“怎么样?”
向北一直守着徐雅将六门功课都考完,所有考试结束后,向北才问了藏在心里已久的话。
“你守在这里,我的心特别安宁,思路也很清晰,会的基本上都做完了。”
“至于不会的,也只能听天由命,总体感觉算是超常发挥了吧。”
“会的全对,蒙的全中是吧?”
向北轻轻将徐雅搂入怀中,笑着打趣着。
“希望吧,考个好一点的成绩,我说不定对你就有点用了呢。”
徐雅的脑袋往向北的怀里贴了贴,小声的诉说着心里话。
“不要总这样小心翼翼的,你这是怕我不要你吗?”
向北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这丫头好像没有变过。
“向北,我很听话的,也可以不花你的钱,你不要不要我。”
徐雅抱着向北的双手瞬间紧了许多,语气有些紧张,生怕向北的玩笑话下一刻成真。
“我听说到了大学,就可以有时间去做兼职挣钱了,我还会尽量争取到奖学金这些,我努努力应该是能够养活自己的。”
从接受了向北的第一笔钱之后,徐雅就严重的缺乏安全感。
哪怕向北接受了她,这种危机感也让她在向北面前,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总是小心翼翼。
“做什么兼职,我在省城开了公司,到时候你来帮我,”
“到时候公事上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私事上做我的贤内助,好不好。”
“好。”
徐雅说这话的时候,头埋在向北怀里更深了。
成绩出来的时候,徐雅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达到了往年湘师大的分数线。
这也是向北要去的学校,在湘南省,除非特招,不然就是向北可选择范围内最好的学校。
车队运输上,随着黄源的退出,事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本身向北就没想过在待遇上亏待这些人,又有兰鑫在旁边镇场子,除非是完全不喜欢钱的,不然这个时候走就是脑子有问题。
看着每个月到账的两百来万,向北的内心却是没有任何波澜。
一开始的首付款向北已经差不多收回来了,就算这个时候退场,向北也不会亏什么,就当没有参与过这个项目罢了。
但向北这个时候就想退出,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对方需要白手套,就像兰成渝只是WDLY的幕后老板一样。
哪怕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明面上的负责人也是兰成渝养的白手套。
兰成渝也不在意向北从中获取了多少钱,只要向北带来的回报率能够让他满意就行。
这个世界吃独食的人,把别人逼得无路可走,结果很可能鱼死网破。
假期结束后,向北本想立马前往省城。
但兰成渝托兰鑫带了话,特意在WDLY组了个局,向北也只能将行程暂时延后。
为了避免兰成渝的猜忌,向北的晴海贸易都没有把手伸到这边来。
这是兰成渝第二次主动宴请向北,跟第一次不同,那会兰成渝只是想看一下向北值不值得他扶持。
但这段时间向北做出的业绩,游刃有余的同时也让兰成渝明白,向北还没有尽全力。
“小北,小鑫可是把你当亲弟弟看待,我们家从不亏待自己人,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有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种做法。”
酒桌上,兰成渝没有官场上的客套和虚伪。
兰成渝端着酒杯走到了向北身边,拍了拍向北的肩膀感叹着,同时也是想让向北安心。
向北见状连忙站起身,端起酒杯将姿态放的很低连连应是,丝毫没有年轻人的心高气傲和恃才傲物。
“小北,讲这些规矩可不好,证明你还是把叔叔当外人嘛。”
兰成渝看着向北手中的酒杯始终比他的低一些,故作不悦的看着向北。
“叔叔,我没有哥哥,但鑫哥比亲哥对我还好,我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