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年跟着许流银去了酒楼一个角落里的厢房，厢房内被改造过了，靠墙边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看脸应该是没找错人，宋年心下暗想。
那人见许流银和宋年来了，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宋年本想让他不用起来了，但是许流银已经过去扶着人家起来了。
她悻悻的收回自己伸出去一半的小手。
那人浅浅深吸了两口气，似是被扯到了伤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之鸣。”
宋年找了个椅子坐下，“我叫宋嘶.…柳…柳年，他叫许流银。”
宋之鸣点了点头，“我知道是你们救了我。”
“当初在授业堂，我看到你了。”宋之鸣看向宋年，微微颔首，“谢谢。”
“小问题。”宋年摆了摆手，“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方便吗？”
宋之鸣点点头，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额，我们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宋年眨眨眼睛，又看向许流银，想让他帮帮忙一起问。
许流银只当没看到。
“我是去救人的。”宋之鸣皱起眉，“我只记得，我是去救人的，但是我不记得我要救谁了。”
“不记得了吗？”这下轮到宋年疑惑了，“那你去救人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我去救人…”宋之鸣回忆了一下，“我装作伙房外出采购的小厮，混了进去，本来我准备做个两天装装样子，结果我发现他们的饭…”
宋之鸣的眼睛黯淡了下来，许流银猜到了他想说的，但是也没有阻拦，只是多看了宋年一眼。
“我没有想到他们的菜里的肉，是人肉，准确的来说，是内脏。”
宋年感觉震惊已经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态了，她感觉自己有些幻听了，又重复了一遍，“吃的什么？”
“人类的内脏。”
宋年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有些想不通，感觉自己很难过但是又哭不出来，“所以说…”
“所以说…之所以地下的那些人全部都失去了内脏，是…因为…”宋年有些难以吐出后面的几个字，真的在她眼里来说，是完全的匪夷所思。
空气一时间变的好安静，宋年的心情变的很奇怪，难过但是哭不出来。
人性告诉她，那里没有她的亲人，所以她哭不出来。
但是难过是真的，那么多人，活的好好的无缘无故就失去了生命。
许流银看着宋年，等她差不多缓过来了，接刚才的话题问了下去，“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发现了他们吃人肉，我准备揭发他们，于是我想保留证据，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别人。”宋之鸣眼神低落的看着床沿。
“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连这个都要造谣，高高在上的仙人，怎么会屑于与人类勾结，而且还要吃人肉。”
许流银摇了摇头，“首先，你可以证明一点。”
宋之鸣疑惑的抬头看他，宋年也抬起头听他们的对话。
“第一点，福泽不是仙人。”许流银毫不犹豫的说道。
宋之鸣瞪大了眼睛，“不是仙人？”
宋年是秘境之外的人，对福泽才刚认识不久，所以没有很惊讶。
许流银点头，“我很确定，她不是仙人，她只不过是人，然后通过吸取信仰，啃食人肉，最后变成了一个怪物。”
宋之鸣有些难以想象，感觉三观有一些破碎重组，他有些难过和不解，“所以，供奉了那么久，都是供奉的…什么东西？”
宋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两个。
许流银看了一眼他们，“你是怎么被发现的？他们为什么要带你去地下知道吗？”
“因为我不吃人肉吧，我身上好像始终都和他们有不一样的气息。”宋之鸣想了一下，“我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不吃肉，或者偷偷扔掉。”
“然后就被发现了，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刑房，那里很多刑具，全都被浸透了鲜血。
他们也不问我是哪里来的要做什么，似乎就是以肆虐为乐。
血腥的味道浓郁的刺鼻，他们却像闻不到一样。
最后他们累了，我也几乎失去了意识，被他们带到了别的地方，应该就是你们说的地下。”
许流银点点头，“明天，可能要麻烦你一趟了。”
宋之鸣眼睫轻颤，“我还没有问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宋年看了一眼许流银，“不止我们两个，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是为了摧毁福泽和她建立信仰的人。”
许流银没有说话，宋之鸣疑惑了一下，“为了什么摧毁？你们也有要救的人吗？”
宋年有些沉默，她最开始…只是为了不想成亲，但是后来越来越了解到之后的事，真的是她的格局小了。
“我们…”她有些难以启齿自己的想法，换了一个说法，“我们也是为了救自己吧，谁知道自己在下一次祭司选吧不会被选上，成为消失的祭司，或者祭司的随行。”
宋之鸣点点头，“其他人呢。”
“他们去做最重要的事。”许流银笑了，“斩断他们手脚筋，让他们等待人类的审判。”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宋之鸣疑惑。
“因为你也是重要的人证。”许流银解释道，“不排除是否有人跟了过来，除了你还有她，你们两个都昏迷了，需要人守着。”
宋之鸣点头表示明白，“那明天需要我做什么？”
“你不是说，没有人会信你吗。”许流银冷笑了一下，“那么你就作为亲历者，带他们去找到那个刑房和地下，那么我想，他们不信也得信了吧。”
宋之鸣沉默了，宋年担忧的看了一眼许流银。
过了一会，宋之鸣点头，“我可帮你们，但是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
许流银没有急着拒绝，“先说来听听。”
“帮我找到我要救的那个人。”宋之鸣坚定的吐出这几个字，“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一定在行宫内。”
许流银想起了那个躺在冰冷台子上的尸体，没有出声。
徐明芽这边处理完城北和城东，留下会点穴的刘涯，准备先一步去城西。
江水随便撕下一块布，擦了一下剑上的血，“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先去城西，他们应该快到了。”
刘涯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杀疯了两个人，“不休息一下吗？”
“看到这些人渣，我是真的停不下来。”徐明芽垂下眼，看着自己浸满鲜血的剑身，只觉浑身都冷透了，她何时又杀过这么多人。
江水没有再说什么了，先一步上马车，徐明芽紧跟其上。
刘涯叹了口气没有再挽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