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和叹了口气,“看来只有让他出面了。”
崔元道:“谁?”
“常生,他是那纨绔推荐的,也就是他的人,他若愿意出面,应该能驱散他们。”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把他架空了,如果让他去谈,他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再想把他架空可就不容易了。”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我……。”
“你也没办法!那先把他叫过来谈一谈,看他的条件是什么?如果太过份了,那只有上奏王上,让羽林军出面了。
不过那样我们都察院的脸可就丢尽了,在其他官员面前,我们头都抬不起来了。所以,尽量还是要不出动军队才好。”
“那……,好吧!就问一下他的条件吧!”
“来人,请左副都御史常大人过来。”
常生正在自己值房中,听着外面的示威声,心情大好,他知道待一会儿就有人要与他谈谈了。
昨天,他被孙诚叫了过去,见到了汪绵,三人谈了半晌,最后常生是笑着出门的。他知道只要过了明天,他就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了。
这些年,他从都察院调到街道司,又从街道司调回都察院,官职节节高升。
现在已是左副都御史了,别的官员都是羡慕他找到了一个好靠山,
但常生心中却不高兴,他自从调回都察院后,上到都察院最高长官都御史,下到小小七品御史,都在排挤他。
就是通过孙诚的推荐,宁王给他升了官,可都察院的人还是在排挤他。
常生是一个想为百姓做事的人,要不是他有这个品德,孙诚也不会看中他的。所以他不想在都察院中混日子。
可一个人想干出事业是不可能的,所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呢!
俞和、崔元在别人面前排挤常生,让别人都不敢靠近他,常生也就在都察院中成为孤家寡人,根本做不出什么事!
常生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人格魅力,拉拢来几个正直的御史。
可俞和毫不犹豫,马上就把那几个御史外放了,让常生无人可用,就是要将他架空。
弄得他也只好在值房中,练练字,画几幅山水,排遣心中的寂寞了。
结果,常生就在都察院中得了个外号,泥塑御史,意思也就是说,他在都察院中就是一个摆设。
现在孙诚通过以德服人的事,把都察院逼到了墙角,俞和他们也不得不与常生谈谈了。
这时,外面有人道:“常大人,俞大人请你一叙。”
常生淡淡一笑,“我知道了。”
他来到俞和的值房,敲了敲门,里面传了一个声音,“进来。”
常生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迈着四方步慢慢的走进俞和的值房。
俞和与崔元看着他那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就有气。
俞和压住火气,“常大人请坐,上茶。”
“谢过俞大人。”常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盖碗,吹了吹茶上的浮沫,喝了一口。
“大人,叫我来不知有何事啊?”
“常大人,你也看见了,外面的事应该怎么处理?”
“这不是崔大人的事吗?那些遗民对都察院不满,可这不关我的事,我这些年在都察院可是什么也没干啊?”
“常大人,或许这些年我们做的有些过了,但你好歹也是都察院的人,都察院被别人看笑话,你也没面子啊!”
“面子?我天天在都察院无所事事,有人都骂我是尸素餐位,泥塑御史,我还有什么面子?”
俞和与崔元互相看了看,知道不拿出好处,他是不会出手的。
“明说吧!你想要什么?”
常生知道他们妥协了,淡淡一笑,“把我那几个人调回来,再给我的人一个佥都御史的位置。”
崔元怒道:“这不可能,你那些人调回来可以,但左右佥都御史的位置都有人了,不可能给你。”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去值房练练书法、画幅山水吧!”
说完,毫不犹豫的抬腿便走。
俞和急道:““慢,常大人,你的人我保证调回来,但佥都御史的位置确实不好办,但我们可以保证不干涉你了。”
“对不起,这个位置必须给我。如果那个位置不占住,我还是有被你们架空的危险。至于你们的保证,嘿嘿。”
常生冷笑,表示他根本不信。
这时,外面的抗议声越来越大了,吸引过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迟早都要惊动宁王,那都察院可就要名声扫地了。
俞和叹了一声,“好吧!我同意了,但那个位置我需要时间运做,我需要时间。”
常生笑道:“不用运做了,要处理都察院在民间散布以德服人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人来背锅。
这个人的位置还不能低,不然我也处理不了,要知道民愤一起,要想平息可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都御史俞大人负责当然是不可能的,右副都御史崔大人想必他也不会愿意负责的。
佥都御史往下地位就低了,背不起这口锅。那只有在左右佥都御史中挑一个了,这样不就空出一个位置来了吗?”
俞和与崔元默不作声。
常生又道:“如果不找个人来背锅,那我也没办法了,再说了,好像右佥都御史戴森带头散布消息,污蔑兴盛侯。让他去背锅也没冤枉他。”
俞和长叹一声,“好吧!崔大人,你去和右佥都御史戴森去谈谈吧!要快。”
崔元默默的站起身来,“我明白了。”
出门前,狠狠的瞪了一眼常生。常生笑笑,不以为意,拿了这么大的好处,让他瞪一眼又有什么?反正又不少一块肉。
在崔元的值房中,两个声音吵了起来,不久,崔元出来了,看着常生道:“他同意了,你可以去了。”
常生点点头,对着众人道:“开门。”
都察院的大门缓缓打开,外面的抗议声停了下来。
常生稳步的走了出来,四下打了一个揖,“本官乃是左副都御史常生,特来倾听各位的民声,你们在海外已经生活了六十多年了。受尽了苦难,朝廷去晚了。”
常生的温言,让遗民们心里舒服多了,但又感到了辛酸,当场是嚎啕大哭。
京中百姓听到常生说的话,心中那股怒气也泄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