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快快请起,此事若非安宁所为,哀家定会替她讨个公道。”
丞相府是太后一派,她自然会尽全力护住她,尽管沈安宁是幕后凶手,也要设法替她脱身。
“多谢太后娘娘。”
沈尽欢深深叩头后扭过去瞪了沈安宁一眼,那眼神似乎要把她捅成筛子,而后站起来退到一旁。
沈安宁心下一惊,想必回府后少不了一顿臭骂。
她装得楚楚可怜,哭丧着脸委屈巴巴,眼神清澈:“太后娘娘可要为臣女做主啊,臣女冤啊,呜呜呜呜……”
秦陆离眉尾轻挑,将视线转移到云雪身上,威压震慑得他人不敢动弹:“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云雪被恐惧感袭满全身,耷拉的脑袋缓缓抬起:“回王爷,奴婢是受人胁迫,才爬上了三皇子的床。此人以奴婢的家人作为要挟,奴婢不敢不从,恳请王爷明察!”
“哦?是吗?那你呢?”
秦无木的脖子和脸上还印着鲜红的唇印,想来昨晚翻云覆雨了许久。
他表情委屈:“我不知道,昨晚在寿宴上喝了酒,燥热难耐,以为是发了烧,提前休息了,再醒来,就……”
沈安宁心里犯嘀咕:还装呢,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有你的秦陆离。
秦陆离将她的不屑尽收眼底,不自觉嘴角上扬:“云雪,你说,是谁逼迫了你?”
云雪心底猛地一抖,踌躇片刻后,左手揪住凌乱的衣衫,以免走光,右手慢慢抬起,颤抖着指向右旁的沈安宁:“是……二小姐。”
“不可能!”沈尽欢怒气冲冲眼看就要冲过来,身旁的礼部尚书肖暮春紧紧拽着他。
小声在他耳边道:“大人冷静!”
“你、放、屁!”沈安宁正身吐槽,每一下的气息都重重砸在云雪狼狈的小脸上,“你可真是后背梁长疮骨脐眼流脓 —— 坏透了,竟敢污蔑我!”
云雪身子一哆嗦,被骂得目瞪口呆,低着头不敢看她。
沈安宁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再次哭喊:“王爷啊,太后娘娘啊,你们可不能听她满口谗言胡言乱语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啊,臣女不认识这宫女!”
萧婉玉心口堵得慌,再看秦陆离淡然自若,断定跟他脱不了干系,但目前证据不足,且看他想做什么。
“二小姐,昨日分明是你派人挟持了奴婢,威胁奴婢不替你陷害三皇子,便要诛杀奴婢全家。”
云雪声泪俱下,活脱脱一副被欺负了的小白兔模样。
“奴婢照做了,还请二小姐放过奴婢的家人。奴婢清白已毁,无颜再面对家人,二小姐一定要信守承诺,才不枉身为堂堂丞相府的千金!”
话音一落,她骤然起身,冲向一旁的红漆梁柱,众人蓦地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想去阻止她却已为时已晚。
云雪顿时头破血流,额头的鲜血染红了脸颊,倒在了地上,双眼一翻,没了知觉。
时卿走过去蹲下探了探鼻息后站起来对秦陆离道:“死了。”
现场沸反盈天。
“没曾想二小姐竟是这等阴险狡诈之人!”
“是啊,前几日还夸她不拘小节,颇有女将之姿呢。”
“现在竟然做出这等不堪入目之事,简直卑鄙无耻,令人发指啊。”
秦无木愤怒地指着她:“你!你竟然……”
“啪!”沈安宁毫不客气一把打掉他的手,撇了撇嘴,“有点脑子行吗?我陷害你我得什么?”
秦陆离仅仅是为了减少一个与他竞争皇位之人,顺便拉上沈安宁,给丞相府敲个警钟。
一石二鸟,好算计啊。
“二小姐,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此刻死一般的寂静。
萧婉玉心里很不舒坦,但是云雪既已说了那番话,现在又死了,死无对证,沈安宁这罪名是坐实了,要想救她,只能改日另找时机。
剧情的时间够了吧?
沈安宁索性不再装模作样,直接摊开手,一脸淡然:“没什么可说的,王爷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臣女悉听尊便。”
然而话音刚落,又是一声“轰”,那道蓝色惊雷再次劈了下来,金銮殿的屋顶破了个大窟窿,还好沈安宁和秦无木闪躲及时,否则被压成肉饼不说,还得灰飞烟灭!
她心有余悸,摸不着头脑,这也不行?难道全程都得哭闹?
“臣女冤枉!臣女从未见过这宫女,更别说去威胁她,臣女昨晚一直和王爷呆在一起,随后再由时卿送进芳华宫,怎会有时间谋划啊?王爷您要为臣女作证啊!”
她哭得悲痛欲绝,戏剧性的一幕给众人看傻了眼。
这二小姐,怎地还变化多端啊?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降下雷罚。
“若是在寿宴之前就已然谋划好了呢?本王可不敢为你做这个证。”
“行了,二小姐行事歹毒,以人命要挟,三皇子私会宫女,让皇室蒙羞。来人,将这二人关进宗人府,听候发落。”
秦陆离皮笑肉不笑,眼中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凉意。
四名侍卫上前,架起沈安宁和秦无木。
沈安宁一顿挣扎,表现得尤为夸张:“冤枉啊!苍天啊!大地啊!天道不公啊!没有王法啊!”
在凄惨绕梁的哭闹声中,两人被押出了大殿。
刚出去,沈安宁立马停住,变脸如翻书,嫌弃道:“呸!装的好累。”
秦无木一脸生无可恋,苦笑:“你倒是洒脱。”
“你可别哭丧个脸了,死不了。”
秦无木知道她只是在安慰自己,笑得更悲凉了。
世人皆知,宗人府,有去无回。
散后,各官员各回其府,金銮殿内只剩下秦陆离、时卿、萧婉玉、秦嫣然。
萧婉玉凌厉地眼光扫过秦陆离,说话带着冷冽的嘲讽:“离儿如今可真是聪明伶俐啊。”
“母后过奖,今时不同往日,若不学机灵些,如何在朝堂立足?母后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平时多注意在后宫休息,切莫为琐事操劳。”
“你!”
萧婉玉知道他在警告自己不该干涉政事,被堵得说不出话,气得脸红。
一直未开口的秦嫣然过来扶着她,温婉启齿:“母后莫要让怒气伤了身子,儿臣扶您回慈宁宫。”
秦嫣然搀扶着萧婉玉离开金銮殿后,秦陆离的冷笑立马消失,他面无表情看着空荡荡的金銮殿,身旁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让人心生敬畏。
他轻微抬手,时卿走过去。
“盯着宗人府,本王赶到之前,别让人死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