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隔天就会洗一次头,来到这里后,就不能了,因为头发太长太密,又没有吹风机,洗一次太麻烦,很难干不说,还能风寒,得头风。
以前担心头发许久不许会痒,但这是个没有化学药剂的世界,一切都是本真的原始的东西,对皮肤伤害很小,头发多几日不洗,反而油光水亮,并不很脏,古人爱包头巾,许是也不希望头发太脏吧。
默言洗完澡,正擦头发,秦承颂进来,接过她手里的大巾子:“我来。”
默言一把乌黑浓密的头发在他手里就那么么了一小束,三下两下就搓干了,又去拿梳子,默言寒毛倒竖:“还是让春喜来吧。”她怕疼,男人的手没轻没重,那把头发在他手里,能剩下多少啊?
说着她就想逃,被瞧不起的秦承颂生气地将她拽回来:“别动,我给你梳个发髻。”
他轻轻梳着,她的头发很柔顺,梳齿是很稀的那种,很快就梳顺溜了,他用小帕子把头发束起:“你看,这样可好?”
“这就是你梳的发髻?”
“还没干呢,这样好晾干。”
说着牵起默言的手:“屋里烧了炭,能干得快一些。”
“爷,爷,有人劫人。”
秦承颂拿了剑就往外走,默言愣住,谁敢在驿站劫人?劫谁?阿龙吗?
或者,刘世仁?
赶紧回房换衣服,头发随便挽了个髻在后脑,找了本书看,春喜进来:“姑娘。”
小丫头满脸惊惶。
经了这么多事,怎么还是这么胆小?
“奴婢陪您。”春喜还有点咳:默言给她烧了个热桔子,剥皮后给她,春喜皱眉,她不爱吃热桔子。
默言:“吃,止咳的,这里没什么好药,等回了侯府,再弄点罗汉果,保准不咳了。”
“多人,都骑着马,爷和长顺长福都出去了,怎么也没留两个人保护姑娘您。”春喜嘟嚷着不满,反身将门栓查看了一遍,又搬了张桌子抵住,默言笑出声来:“真来了劫匪,这个有用?”
“多少能挡会子的,许是就这一会子,爷就能赶得急来救咱们。”
默言收了笑,走到窗边,外面的打得很激烈,院子里确实有不少马匹,厮打声就在走廊里……
不是劫刘世仁的,那是劫谁?
正寻思,一柄刀穿过窗纸插了进来,默言身子一矮,险险躲过,春喜吓得尖叫出声,秦承颂砍伤那名刺客,从窗户跳了进,一把拉过默言:“伤哪儿了?”
默言:“没有,好着呢。”
秦承颂看了春喜一眼,春喜想解释,秦承颂:“躲好,别出声,是来杀阿龙的。”
不是劫,是杀!
黑衣人的装束是大梁人,刀法也是大梁的武功,难不成是北戎人雇的南梁杀手?
秦承颂又出去了,几下又砍伤三个,对方人太多,不要命似的往阿龙住的屋子方向闯,长顺手中持弩,一箭一个,连躲伤好几个,但很快又有人补上,眼看着长顺中了一刀,长福也挂了彩,秦承颂一人抵不住这么多,大喝一声:“退!”
长福长顺与护卫瞬间退走,秦承颂退回默言屋里,刚才还拼了命抵抗的人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丝毫不拖泥带水,黑衣人愣住,反而犹疑了,担心会有陷井。
然后,一声尖啸响起,更密集的马蹄声急骤,由远及近,很快团团围住了整个驿站,是燕陵军。
秦承颂的燕陵军竟然就在附近。
黑衣人当时如定了身一般僵在原地,很快为首那人下令:“杀了再说。”转身冲进阿龙屋里,惨叫声起,一排排密集的箭射自阿龙屋里射出,为首那人成了刺猥,当即闭命,其他人一见就想逃,反身想冲出包围圈,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全都落网。
春喜惊魂未定,傻笑道:“还是爷英明,早早就布了局。”
默言:“你知道会有人在这家驿站劫杀阿龙?”
“不确定是哪家,但肯定有人不愿意阿龙顺利到达都城。”
人全都抓到,秦承颂连夜审,哪知,那些都是死士,全都服毒自尽了,长顺很是婉惜:“早知道属下应该动作快一些,总能拿住个活口。”
“没用的,他们的毒安在牙齿里,要死的时候,咬破毒丸就死了。”
长顺愣住:“牙齿里藏毒?怎么可能?怎么藏啊?”
秦承颂也是一头雾水。
默言以为他们早就见过:“不是吗?那些死士不是把毒藏在牙齿里吗?”
“不可能,牙上怎么藏?一不小心咬破了怎么办?都藏在护腕里,死时咬一口护腕就死了。”
好象刚才正是咬的护腕啊,电视剧骗人的吗?
“姑娘,您总能破坏气氛。”春喜很是无奈:“一遇到凶险之极的事,人家的魂还没收回来呢,姑娘就扯七扯八不知聊到什么上头去了。”
“那你的魂收回来了没?”默言好笑道。
还真不怕了。
春喜长长地吁了口气,扯着默言的衣角:“姑娘,有你真好。”
正常人看见如此血腥场面,不害怕是假的,既便秦承颂和长顺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当着自己的面自然,也会心理不适,何况春喜这种大宅院里长大的,几时见过这么多死人?这还是在黑怒湖被流民的惨状训练过了的。
默言故意把气氛弄得轻松点,也就是想缓解她的紧张恐惧心理。
“阿龙不在那屋?”默言突然想起这才是重点。
“我在这里。”声音从默言身后传来。
他竟然就在这间屋子里,怎么可能?自己先前还在洗澡,他怎么会与自己同在一室,我的天……
不过,阿龙的脸比她的还黑,象受了虐待,双目喷火地瞪着秦承颂。
“怎么回事?”默言沉脸问。
“娘子放心,他在大柜里头,什么也看不到。”秦承颂背后凉风嗖嗖,求生欲很强。
“那也是同处一室,秦承颂,你什么意思?”虽然默言洗澡在耳房,可刚才洗完澡出来,只着了件中衣,头发披散,那是最私人的状态,屋里竟然有个不是很熟的男人,这让她想挖个地洞把秦承颂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