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事情，足够大家在无聊的生活中津津乐道好长时间。
搬去7栋的人大多是低层住户，当然，现在成了七栋的高层住户。空旷的房屋一户住一层都没问题。
那边推选了领头人出来，出不了什么差错。
而13栋一如既往的安全，现在独独一件事，困住了部分人。
“急急急，楼里有卖柴油、煤气罐、木炭、木头家具的吗？价钱好商量。”
下面跟着一连串的同样追问。
被暴雨困在楼里，没有天然气、没有太阳能，做饭烧水都成问题。
顾芫看着聊天里的消息，家里准备倒是充足，就是不可能供给太多。毕竟，雨不知道要下多久。
想到这，顾芫咬咬唇角。
“怎么啦，干嘛皱眉？”杨若歆放下手里的咖啡，难得见顾芫这样。
顾芫看着她，“要不要卖一些固体酒精给楼里的人？我这是在释放友善？还是多管闲事？”
和杨若歆在一起之前，她们就有组建队伍的心思，慢慢的在和楼里的人拉近关系。
如今的状况已然不错，13栋都不会忽视她们两人。她们也会提供一些帮助给别人。
只是，那个度在哪里呢？她还不太清楚。
“不用想那么多，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就行。”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清楚顾芫的多思多虑。
但是有些时候，她们可以随心所欲一点。
杨若歆轻描淡写地说，“不用害怕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要相信自己，做错了也没关系。就像这杯咖啡，不好喝再做一杯就好。”她伸手指了指味道刚好的咖啡。
她们有这个实力。
顾芫仔细想想，心里还是想帮人一把。
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呢？难道她不相信自己？
大概是不相信别人吧。
“我知道了，可以适当帮一下。”顾芫放开嘴角，眉头舒展开来。
杨若歆身上，有着和她不一样的豁达。两个人在一起，很多东西都能更快解决。
顾芫扒拉自己的储量清单，最后选出基础的固体酒精，搭配松木猫砂。
酒精易挥发，固体酒精也是，消耗一部分很可以。松木猫砂又叫木屑猫砂，原料是原木，燃烧效果不错。
她们家有很多，都是从陈思源那家伙弄来的。
当时这东西白送都没人要，他硬是要占便宜塞了一堆给她们，还有果木炭和酒精之类的。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哭晕在家，想想就好笑。
顾芫斟酌用词，“我这有一些酒精和木屑，需要的带东西来18楼换吧。快过小年了，怎么也得吃顿热乎的。”
13栋的日子不错，她也不用太小心翼翼。翻看日历才知道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这消息应该可以让人喜庆。
“顾芫姐牛掰，什么都有，我现在马上过去。”
是刚才问燃料的那人。
“对啊，要小年了。掐指一算，我们都过大半年这样的日子了。”
“大家有东西拿出来换换呗，我们过个好年冲冲喜。我有火锅底料、十三香和各种卤料香料包。这可是我的压箱底好货。”
“我有上海青、葱姜蒜、蒜苗，想换点腊肉有吗？”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顾芫收起手机从储藏室搬东西。
杨若歆看她不再纠结，也跟着搭把手。
两人穿着同款长袖，外套随意搭在沙发上。
“有什么想换的吗？里面东西还挺多。”顾芫把新消息转述给杨若歆。
杨若歆清楚她们的家当，“蔬菜我们有，没有鲜肉，腊肉可以换一些。水果也是。”
把东西放到铁门里的桌子上，四箱固体酒精块，大袋猫砂5袋，小袋10袋。
东西是刚搬好的，人是下一秒冲上来的。
“顾芫姐，我来啦。”
对面的女生风风火火的，像只二哈激动地跑上前。
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纯色短袖，身上背着包。
“诶，杨医生也在？”女生走到铁门边停下脚步留出距离。
“嗯，你需要多少酒精和猫砂？”杨若歆回答她，面带笑意问。
楼道里非常潮湿，水几乎可以从墙上滴落。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臭味，感官难受。
女生站在外面，不好意思地挠头，“能多点最好啦，可以给其他人多留点。”
她余光瞄到桌上和地下的东西，全楼是不够分的。
“那就60块酒精，一大袋猫砂吧。”杨若歆替她决定，女生很年轻，估计不知道这种大箱的固体酒精能装240块。
在群里喊得那么急，应该需求不少。这些能省着用能用十来天。
顾芫听到这话拿出袋子数酒精块。
女生面露喜色，“太好了，谢谢。”杨医生做决定就好。已经超过她的预期了。
“我带的是水果，苹果和甘蔗。可以吗？”她翻开包包，先拿出一点给她们看。
杨若歆先提着大袋猫砂，开铁门面对着交易。
“可以的。现在还有水果？”大家果然都深藏不露。
女生摇摇头，“下雨前换到的，保存得好留下了这些。”现在没有了。
杨若歆点头，她把猫砂放到女生脚边。顾芫那边也装袋完成。
女生有点不好意思，脸色瞬间通红，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杨若歆好奇。
这是怎么了？
“杨医生……”她鼓起勇气，“你这有女性洗液吗？”声音没有窗外的雨点大。
杨若歆没听清，“什么？”摸不着头脑。
“就是妇炎洁这种洗液。我妈有阴道炎，阴雨天内裤不干，人很难受。”她仍然羞涩地低着头。
她当是什么呢？
杨若歆没有笑，只是从大脑里搜刮出对应的知识。
“阴道炎？是霉菌性的吗？需要用栓剂吗？”
“不是不是，不是霉菌性的。高温的时候我们去看过医生，没有用栓剂，只是开了洗液。”
“那我知道了，你等等。”
杨若歆给顾芫一个眼神，回到自己家。看样子应该是有。
女生长吁一口气，太好了。
“没关系，得妇科疾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觉得难以启齿。”
顾芫想起机关里的女人，有人常年饱受炎症折磨，从来没去看过，很多还都是被男人传染的。就觉得离谱。
同样都是毛病，为什么觉得羞耻呢？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像今天一样就好，大点声更好。”
杨若歆来得很快，手里提溜着几瓶洗液。是医院那种。
“以前洗过我就不多叮嘱，严重的话记得找我开栓剂。”
她把洗液递给女生。
女生如获至宝地抱在怀中，随后放进包包，又拿出一个袋子，“杨医生，这是药钱。现在药品很珍贵，我不知道拿什么换，这里是一些常规药。”
“好，有什么问题记得问我。”她收下袋子，估计不收不行。
女生提着东西下楼，背影都那样兴奋。
走到17楼半，两人听到下面的动静。
“妈，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我一个人来吗？”
“你这是废话，我是想锻炼你又不放心，这不跟着来了吗？”
听声音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女人。
“妈，我跟你说，我换到了……”
“哎……你这孩子……”
声音越拉越远，到最后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个世界远不止黑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