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芫写写画画好长时间，各种分析齐上阵，终究是消解了大部分情绪。
可直到门口传来响动才完全将她从负面情绪中拉出。
不管发生什么，生活都得继续。
顾芫眼睛亮起来，专注地听着门口的动静，等待想见的人。
杨若歆开门来到她家，全身依旧灰扑扑。
“我回来啦，今天提早下班了。”杨若歆熟练地坐在玄关换鞋，身边有链子的响动。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顾芫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脆弱。
满腹情绪不知从何而起，鼻头酸涩。
她捏捏鼻子，缓和一下，起身迎接许久未见的人。
“汪汪，汪汪……”
顾芫刚靠近，就看到玄关有条小狗在杨若歆身后，对着她狂吠。
这是，狗子？
杨若歆假装凶它，“咖啡，不许叫。”牵着狗狗走进客厅。
狗狗不是很听新晋主人的话，消停一点，龇牙咧嘴仰视陌生的顾芫。
“你收养的狗狗？”顾芫低头看眼前的小狗，有点不确定。
黑色和奶油色结合的狗狗，几个月大，身体羸弱，伤口已经包扎上，肋骨清晰可见。
吼叫的声音光有怒气但细弱，看着不太健康的样子。
“嗯，它叫咖啡。救援队在废墟下找到的，这么多天了它还活着，是不是很幸运。”杨若歆安抚咖啡的情绪，又是陌生的环境，咖啡很警惕。
顾芫笑意满满，“遇上你它也很幸运。”我也是。
“也没有啦。”杨若歆摆摆手。
顾芫循着心意问她，“为什么叫咖啡呢？”因为颜色？
“因为取名字很麻烦，我又喜欢喝咖啡，而且咖啡的颜色和咖啡色很接近，就叫咖啡好啦。没什么特别的含义。”杨若歆解释清楚，她给咖啡取了名字，就决定要承担抚养它的责任了。
“这是…德牧？”顾芫挺喜欢狗狗，可惜家里环境不适合养，她没做好养狗的准备。
不过面前这只狗狗瘦弱，只能隐约可见。她不是很确定。
“对，咖啡是德牧，废墟里我们找到了它的主人，已经没了生息。咖啡能活下来也是奇迹。”杨若歆复述今天发生的一切，小家伙真的命大。
“顾芫，你能帮我照顾它一下吗？待会救援队的队伍会来，我得准备交易的东西。今天有好东西，交易得趁早。”
杨若歆很兴奋，除开两人商量好的东西，她还能换到咖啡需要的东西。
“当然可以。”顾芫应承下来，“今天发生了大事，你坐一会，我给你准备吃的慢慢说。”
杨若歆在身边，顾芫明显感到自己放松下来。压迫心底的愁思也跟着消散了几分。
“好，我等你。”杨若歆累狠了，她在楼下也听到了不少动静，整个小区的人都死气沉沉的。
而且，顾芫的情绪也很低落。
平常顾芫更多时间会坐在吊篮上看书放松，开放的格局让她一眼就能找到她。
今天却落寂地坐在小茶几旁，身边无数散落的纸张。
杨若歆坐在她坐过的小茶几旁，收拾起那些纸张，抓成一团的纸团也捡起放在地上。
收拾过程中难免会无意中看到，结合起楼下的信息，杨若歆心里也有几分底。
不过，顾芫为什么情绪不好呢？
看情况问一下她吧。
杨若歆不纠结，把身上脏兮兮的外套脱下，安抚咖啡。
小家伙和她是有缘分的。
顾芫没弄很复杂的饭菜，煮饭的时间做了一份辣炒兔肉，一份小白菜。
食材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两人提前确定下来，就能省去很多时间。
分量很足，调料齐齐上阵，味道想来差不到哪去。
饭菜弄好后，顾芫端到小茶几上，“今天我们在这吃吧。”
“好。”杨若歆跟着拿厨房的一次性碗筷，装饭。
顾芫看着她的动作，“咖啡多大你知道吗？多拿一个一次性饭盒吧。”
“嗯？”杨若歆大概知道顾芫想给咖啡添食，“救援队的人说咖啡顶多只有六个月不到。”
“那它可有口福了。”顾芫调笑起来，狗粮工厂找到的狗粮有幼犬粮，数量不多。
市区零元购的东西很杂，她整理出来也有几罐狗狗羊奶粉。
“等我一会。”
“好。”
顾芫很快地从天台仓库中翻找出东西，幼犬粮和羊奶粉各拿一份。
其余的等杨若歆一起来搬，现在重要的是吃饭。
“你知道怎么弄吗？”顾芫拿来东西有点发愁 ，她没养过宠物呢。
杨若歆接过东西，“会，温温家有一只金毛，当初我也有照顾过一段时间。包装上有说明哦。”
她仔细看过，语气欣喜，“这两种东西都适合幼犬吃，咖啡还在恢复期，吃这个再好不过了。”
“那就好。”顾芫坐在茶几旁，看着杨若歆给咖啡准备口粮，“这么一点够吃吗？”
饭盒里的狗粮，泡着小半碗羊奶粉，怎么看都不够吃。
“咖啡饿了好久，身上还有伤口，我估算着给它减了量，不能吃坏肚子。”杨若歆认真把饭盒里的粮搅合搅合，“吃吧。”
咖啡没等杨若歆说完，已经撒欢开吃，好不畅快。
杨若歆略带宠溺，“它真是饿坏了，改过来还需要点时间。我们也吃饭吧。”
“好。”顾芫觉得很温馨，心中很平静，只希望这样的日子更长久一点。
顾芫做的饭菜都很下饭，杨若歆早就等不及了。
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不过是等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顾芫才说明情况。
前半部分概括性描述，后半部分交由杨若歆选择。
“我去开证明的时候，问了你家情况。十年房贷，每个月200斤粮食，可以换成别的。你怎么觉得？”
杨若歆还在消化，官方做得真绝。
忙碌一天，脑袋都不够思考，她直接问顾芫，“你觉得呢？我该怎么做？”她相信顾芫。
“按照现在的形式，最好的办法就是如数给出，拿到居住权。”顾芫也不遮掩，“新元小区经过地震的洗礼还能存在，就证明了它的安全性。起码近些年内它会是安全的，我们都不知道灾难会持续多久。”
两人吃饭的动作慢下来。
“你说得有道理，就是这么给出去，总感觉很憋屈。”杨若歆很郁闷，她也不是没钱，怎么会没想到把房贷还完呢？
现在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人不是滋味。
“确实，但是我更害怕另一种情况。”顾芫拧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