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她没什么企图,就是看中你了,想嫁给你做媳妇呢!”
晓安跳上木凳子,想要探出窗户看看马坚强。
邹桓见她摇摇晃晃,赶紧上前抱了她,低声呵斥道。
“胡说什么,她有什么企图,都同我没有关系!”
晓安哈哈笑着搂着他的脖子,得意宣告。
“当然了,你是我的童养夫,我们简家女婿。
她敢抢我夫君,我就套她麻袋!”
邹桓也是笑起来,不等说话,马坚强的大头突然就从窗外伸进来。
许是没有见到麻袋,它很是失望的呜溜溜叫了两声…
将军府后院儿,李芳菲捏着几张银票。
眼见匣子里剩下的一点儿碎银子,心疼的喘气都难受。
“拿去,把狐皮带回来。
别多嘴,小心拔了你的舌头!”
李芳菲把银票塞给月娥,慌的月娥立刻就跑了。
小姐的脸色太难看了,再留下去,她怕再挨打。
一个穿了深蓝色长衣的老嬷嬷,正好同月娥走了对头。
见她如此慌张,就皱了眉头。
她迈步进屋,行礼之后就问道,“小姐此行如何?”
李芳菲立刻拉了她坐在床上,小声抱怨道。
“吕嬷嬷,他还是对我不假辞色,我买了两张毛皮才算同他说上几句话?。”
“小姐从头到尾仔细说说?”
老嬷嬷就是将军府送来的教养嬷嬷。
将军夫人就算对李芳菲这个庶女没什么恶意,起码也没什么栽培之心。
选嬷嬷时候自然不会送来最好的。
这嬷嬷姓吕,平日好钻营,但将军府那边没什么机会。
这次就使了一些力气,被送了来。
指望的就是,边塞这边就李芳菲一个陪着大将军,一定是受宠。
她只要笼络了李芳菲,就是给自己寻了个好门路。
以后别说安养晚年,甚至带着儿孙沾光儿都有可能。
所以,一到这里,她没有如何严厉教导,反倒处处笼络。
做足了知心又理解的模样,当真迅速得了李芳菲这个不足十岁的小姐的信任。
李芳菲没说邹桓的身世,只说要同一个人交好。
吕嬷嬷就开始出谋划策。
在李芳菲绕着圈儿的打听,京都贵妇们的品行和打扮喜好时候,问到亲王妃,她也没在意。
听说李芳菲想要模仿亲王妃的神态和穿着,她反倒赞同。
毕竟亲王妃当年可是京都数一数二的贵女。
其实,若是李芳菲够聪明,或者身边有女性长辈,定然能发现吕嬷嬷的不足。
哪有教养嬷嬷教导小姐如何吸引纠缠男子的,即便为了讨好小姐也不行啊!
可惜,李芳菲不知道,还以为得了得力军师。
她把今日之行仔细说了,吕嬷嬷就道。
“小姐今日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那公子见面时候怔愣,就是被小姐吸引了。
之所以表现冷淡,想必是因为自卑或者别的原因,不想同小姐多接触呢。
小姐听老奴的,以后多接触。
天长日久,润物细无声,总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时候。
当然,小姐也不要逼迫太过,规矩和本事都要学起来。
小姐出色,不信他看不到眼里。”
李芳菲被劝的心里好受很多,也是憋了一口气,重重点头。
但想起空空的钱匣子,她又黑了脸。
她爹是手握几万重兵的大将军。
她是堂堂将军府小姐,居然要为了银钱发愁。
还是要想办法赚些银钱才成。
但月娥伺候起居还好,若是用她做生意,怕是要赔银子。
到底要去哪里寻个好管事,替她在外行走呢?
若是晓安能听到她的这番心声,怕是要笑的满炕打滚儿。
有她在,谁也别想让她爹当牛做马!
吕嬷嬷人老成精,试探问问。
听说小姐要做生意,简直大喜过望,儿子的机会来了。
于是,她把京都那边的儿子李赖头好一顿夸赞。
李芳菲听说李赖头在街面上都熟悉,也在将军府做过采买管事,自觉很不错。
于是就点头应允吕嬷嬷把儿子召唤过来。
吕嬷嬷感恩戴德,可是没少表忠心。
李芳菲自认收服人心很简单,心里很是得意。
只是效果如何,有没有她后悔的时候就不知道了…
三里镇那边,简家人忙了一日,聚在一起吃晚饭。
听说邹桓把一百两的狐皮,卖了一百八十两,老少们都是欢喜。
“桓哥儿就是厉害,一笔买卖就够我们忙活一个月了。”
冯老太给邹桓夹了一块五花肉,乐得眉开眼笑。
二丫和腊梅也是满脸崇拜,一个包子四文钱,她们要卖多少包子才能赚到八十两啊。
但吃完饭后,简韦成却把邹桓叫出去散步。
晓安觉得不好,偷偷跟在后边。
果然,简韦成说道,“行有不得,反求诸己。
君子,行事坦荡,光明磊落。
桓哥儿,虽然那个小姐多次纠缠你,行事确实有欠妥当。
但到底没有对我们家,或者对你有何损害。
你可以明言拒绝,也可避让。
但今日这般以言语挤兑,逼迫她重金买毛皮,实在有欠妥当。
许是我平日行事,睚眦必报,给了你一些不好的影响。
但我是小人物,是蝇营狗苟只为了求生的老百姓。
受了欺负,或者为了活命,只能用这些小手段反抗、
而你身份贵重,最好少学这些。
你要开阔胸襟,多看多听多读书。
说到底,小人行事用阴谋,你要学的却是阳谋。
今日之事,一次就罢了,以后不可再如此。”
邹桓脸红,听得低了头。
他原本在京都时候,是人人都宠着的世子爷,根本没用心学过什么。
突然遭逢变故,为活命颠沛流离。
从天上摔倒地上,他还能咬牙活下来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如今在简家粗茶淡饭,他甚至还需要干活儿,这是以前都想象不出的。
但他从来不抱怨,也不觉得难过。
就是因为简韦成待他像亲儿子一样教导。
自己身在烂泥挣扎,为生存费心费力,却希望他活的光明磊落。
“叔…”他有些哽咽,极力忍耐鼻酸行礼,“我记下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简韦成拍拍他的肩膀,又道。
“叔也不是要把你教成不懂变通的君子,但要看情况。
若非到了性命威胁,或者走投无路的时候,不要行小人手段。
否则次数多了,人也就习惯了,再难回到正道。”
邹桓重重点头,白日时候逼迫着李芳菲高价买下狐皮,他心里也知道过分了,但偏偏心里觉得很痛快…
简韦成见他真的明白了,就回身冲着路边的柴垛挥挥手。
“妞妞出来吧,还想跟到什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