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南海王地宫里,油灯高挂,簌簌照着,但还是很灰暗,这些都是亲兵拿过来的。
亲兵走到黑瞎子面前,身体笔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各家女眷已经安置妥当!无一伤亡!部队一共死伤五十六人,死二十二人,残二十三人,其余皆轻伤,已送到军区医部。”
部队里的规矩,上级不说话,这军礼就不算结束,小兵依然笔直地站着。
而黑瞎子,靠坐在青铜柱旁,仰头看着神器,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和泥土,嘴唇干裂,看起来毫无生气。
他从昨晚上开始就这样,坐在那儿不吃不喝,就盯着头上的破青铜架子看。
霍家小仙姑看不过去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家老夫人丢了,去向不知,生死不明,好好一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对于白老夫人,她虽然只与其相处短短不到一天,但白老夫人所表现的胆识、勇气、临危不惧,霍仙姑是十分喜欢的。
霍仙姑走到黑瞎子面前,说:“如果白太奶奶要十天后才能回来呢?”
人不吃不喝只能坚持七天,黑瞎子在与汪家的战斗中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顶多再坚持两天。
白老夫人如果十天、半年才回来,那白太奶奶回来看到的,可就是一具尸体了。
黑瞎子终于有了反应,他听懂了霍仙姑的言下之意,他拿过士兵手里的粮食和水,胡乱的吃了几口,然后又坐在那儿继续等。
霍仙姑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人好歹把食物吃了,她看了一眼黑瞎子,没有再说什么,等官爷回来收拾他吧,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在这儿耗,霍家继承人也是有要事要做的。
两天后,白家的卡车开了回来,乌压压的一片,老百姓在旁围观,看士兵们浑身浴血,不是去抗战就是去剿匪,纷纷赞叹。
张启灵拒绝了张随今的汇报军事,直奔白府,按他所想,事情解决了,母亲应该在白府,他解下军袍,直奔二楼。
他敲了敲母亲的房间,却无人回应,应该是出去了吧,母亲喜欢玩乐,也喜欢热闹,经常各家串门。
回头却看见张随今。
张启灵眉头微皱,张随今就知道自己的上司不满意他不听指令,但他必须来,事关白老夫人。
张随今标准地行了一个军礼,“报告官爷!解家女眷中有叛徒,白老夫人在躲避中被推了出去,掉进了南海王宫,现今下落不明!”
张启灵手的心猛然漏了一拍,他的手捏紧了袋子里的狼牙项链,早已顿弱的狼牙刺入他的皮肤,稍微唤醒他的理智。
他让张随今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告诉他,听完后他大步走向家外,越走越快,最后成了急速奔跑,点着了摩托车,冲向郊外十一仓。
现在必须冷静,母亲只是下落不明,她或许她只是掉了一个别人都没看见的地方,或许……现在唯有向黑瞎子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再下判断。
郊野的风呼咧咧的刮着他的脸角,是他害了母亲,他说过,他会保护阿妈的,可他却食言了。
穿过层层洞穴,这里的机关已经被亲兵弄干净了,张启灵看见满脸胡渣瘫坐在地上的黑瞎子,他拎起黑瞎子的领子,一拳揍下去。
黑瞎子的脸被揍偏过去,嘴角溢出鲜血,随后,用干哑的喉咙,说出自顾晓月消失后的第一句话,“阿嬷,消失了。”
“说清楚!”
黑瞎子详细给张启灵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张启灵松开黑瞎子围着青铜神器开始查看。
上一世启动神器是田有金他们,神器是要靠青铜花瓣启动的,但这个青铜神器明显没有青铜花瓣嗯,除非另有启动方式。
突然,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他捻起一块粘有白色粉末的泥土,他放在鼻翼下仔细闻了闻,这个叫做白玥蛊,是一种极小的蛊虫,可以短时间制造幻觉,让人看见自己最想看到的或者最不想看到的。
也就是说,黑瞎子可能看到的是幻觉,但既然是幻觉,这会儿蛊已经死完了,那母亲又去哪儿了呢?
据亲兵所述,整个南海王宫已经被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找人,母亲受了那么重的伤,一个人根本走不远,除非, 有人带母亲走远。
也就是说,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种可能。
一、神器真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启动了,带走了母亲。
二、有人利用白玥蛊制造的幻觉,趁机带走了母亲。
张启灵把两种可能告诉了黑瞎子,他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田有金上一世埋伏那么久,如果有别的方法启动神器,他早就做了,怎么可能等得到无邪带人去?
而想要从他身边带走母亲的可多着呢。
黑瞎子抬头,站起身来,躺了几天的骨头“咔咔”作响,他说:“哑巴,这种老古董你比我熟,你调查这个,我回去好好会会那群人。”语气冰冷而危险。
张启灵点头,目前为止,这确实是完美的解决方法。
黑瞎子回了军营,到了地牢,这里面阴冷黑暗,影藏在墨镜下的眸子红血丝一片,他审视着每一个被带到这儿的俘虏,最后停留在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身上。
冷水泼醒了她,她张开双眼,她已经接受了一天多的折磨了,看见黑瞎子挑衅地一笑。
黑瞎子坐在椅子上,手撑着脑袋。
笑?没关系,很快她就笑得不出来了。
偌大的清王朝可是个吃人的地方,作为满清遗贵的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刑法,他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鼠刑、炮烙、梳洗……,真难选阿,但是没关系,可以一个一个来,反正有张家给的药,能吊着她一口气,意识清醒地承受完这些酷刑。
还有带回来的哪些汪家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