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拖到了早晨不用请安的最后一天,沈逢春有一种小学生开学的痛苦感。
大清早被棠蕊从床上叫起来,贪婪地抱着被子,汲取最后一点温暖。
天气愈发寒冷,宁王前几日赏赐的料子有一半拿去尚宫局的司衣房,加了点银子,今天出门才可以穿上一身暖和冬衣。
就算是披了绛紫色金线绣花披风,沈逢春也能感觉到丝丝凉气在身边萦绕。
“回去了让人把羊绒的斗篷也拿出来。“”将手炉抱紧了些,沈逢春吩咐下去,又叫棠蕊等人快些走。
进了屋子时棠蕊指尖已经有些发麻,幽云居的幽不是不是白来的,离王后的寝宫远得很。
这一趟走下来虽说脚底温暖,但没有手炉的话指尖着实寒冷。
沈逢春瞧见了棠蕊泛红的指尖,将手炉递了过去。
室内有地笼,此刻还上了热茶,甚至还有些热。
趁着几人注意力不在这边,沈逢春微微侧头,棠蕊俯身侧耳,听到沈逢春悄悄说:“可别直接抱着,忽冷忽热皮肉要坏掉的。”
棠蕊连忙在手炉外面垫了层手绢,手心托着手炉,冻麻的手指尖不敢使劲贴上去。
毕竟是晕倒后第一次出来见人,中间还有宁王连续两晚留宿,沈逢春不出意外成为靶子。
“沈贵人瞧着是大好了。”难得,这次是沈夫人先提起来。
“娇贵得很,指不定哪天又晕一晕。”是沈逢春想多了,林侧妃不会闭嘴的。
“多谢诸位娘娘关怀,全靠御医悉心诊治。也是王妃贤德体恤,免了臣妾问安。”
“恐怕不只是王妃吧,王爷也体恤不少。”从头开始不对付的张美人终于把话头引到了宁王留宿身上。
沈逢春对她倒是没必要那么卑微:“体恤不过因为身子忒差了些。怎的张美人也想要这份体恤?”
“留着自己用,我才不需要。”张美人颇为愤懑不平。
沈夫人挑了话头之后乐得看戏,偏偏林侧妃还放下身份来跟几个低位嫔妃斗嘴:“看不出张美人是个清高的,连殿下的体恤关怀也是不甚在乎,殿下知不知晓美人如此高洁品行呢?”
虽说是受宠的嫔妃,贵人和美人只差一个档,互相说几句也没什么事,但张美人却不能把侧妃怎样,给个软钉子也要有地方。
张美人歇在一旁,但眼睛时不时瞧着沈逢春,似乎要看出些什么来。
沈逢春不在乎她如何盯着,大又烧不出一个洞来,可林侧妃看张美人不出声,就转向沈逢春:“沈贵人怎么不吱声。”
“闲聊天罢了,聊完这一段自然不吱声。娘娘还有什么想聊的?臣妾随时在的。”
林侧妃很想说她有的聊,她想知道宁王留了两夜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但这话开不了口。
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王后终于出现,脸色看着不好。
“赵美人的事,已查明了。”一句话让林侧妃的兴致又起,后面明若接着说下去。
“赵美人宫中的二等宫女翠绣伺候汤药,那日竟未盯着药炉。说是......”
在明若停顿时王后眼神将所有人扫了一遍
“说是有个小宫女那日叫她出去领东西,她将炉子嘱托给当年同时进宫的二等宫女翠文盯着。可到了地方却没有东西领,回来的时候翠文说自己亲自盯着,一眼没放过,她还心里夸自己机灵,谁知后面赵美人就滑了胎。睡一觉起来时翠文已经吊在房梁上。”
“没找到其他东西?”林侧妃忍不住问。
“回娘娘的话,未曾有任何东西指向哪个人,银票、信件、药物一概全无。”
“那便是死无对证?”
“也不是全是。”
“那你倒是说啊”林侧妃忍不住。
“也不是她不说,叫走翠绣的,是尚食局的宫女。”王后把最关键的点指了出来。
“臣妾,冤枉!”林侧妃直接跪倒。
临近年关,事情繁杂,早先一个月王后就将尚食局的事物交给林侧妃打理两个月,待年后再归还。
林侧妃当时还很是兴奋,接了这一活计,岂料今日遭此横祸。
“起来吧,那小宫女也自缢了。殿下知道不是你,只不过无法再查,只能到此为止。”其实宁王的原话是,林侧妃虽然总爱找茬,但本性没什么问题,憨傻了些,不会干这种勾当。
王后也觉得对,但现在人直接自缢,虽说费心费力揪出来后面的人也无妨,但为了个天子赐的人,到底值不值得还两说。
最后夫妻俩的意思一致,到此即可,下药的人已经自缢,赵美人动动位置,省去后面的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