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八年前酒后乱性,奸杀邻村寡妇母女,次年又……”
“王波,七年前与同村赵某发生口角,当晚入室杀死赵某全家4口……”
“陈颉,六年前赌输家产,行窃服装厂被抓,遂怀恨在心,放火烧毁服装厂,致十三人葬身火海……”
柳一昂左手拿着名册,一边大声念诵,让空地上所有人都能听见,一边用右手捏起一枚枚铁钉,依次射向念到名字之人。
他不认识这些人,但左兆刚交来的名册上有几人的大头贴,再加上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时,场中都有人下意识反应,这就让他当场就把这些人认了出来。
激射而出的铁钉如若有灵,以刁钻的角度扎进几人大腿或膝盖处,将几人腿筋扎断。
“你到底是谁?想怎么样?”
“啊!我腿不能动了!”
“我也是!我的腿!”
“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由于铁钉上沾着麻药,起初几人并未有多么强烈的痛感,只是发现两条腿再也无法动弹。
后来,他们见柳一昂念出他们多年以来的罪行,摆明了是要把他们往死里得罪,本能地想要挪动脚步上前找柳一昂的麻烦。
然而这一动,腿筋被扎断的效果就显现出来了,一个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几人首次体会到双腿不听使唤的恐惧,倒地之后便慌了神,还未感到疼就惊恐惨叫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看到了嵌入腿中的铁钉,丝丝鲜血流从伤口淌出,剧痛也传至大脑,令他们歇斯底里。
“现在知道打断别人的双腿,别人心里作何感受了?”
“你们这些人为恶多年,躲到山上还屡次打死苦命劳作之人,简直罪无可恕!从即刻起,你们的财产全部充公并挖煤20年,用20年工钱来赔偿受害者的家属!”
柳一昂俯视众人,虽然面具遮住了表情,但眼中的冷漠显露无遗。
“你究竟是谁?来这里有何目的!”
“别跟他废话了,一看他就是针对我们来的!我们一起上!”
听到柳一昂如判刑般的话语,看到几人的惨状,那些既不是左兆刚心腹又不是鸡哥安排来的人一个个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罪行累累,甚至不比几人好到哪去,自然同仇敌忾。
于是众人很默契地一拥而上,想要把这个大放厥词之人从高台上扯下来。
咻咻咻的破空声再次响起,柳一昂以雷霆手段镇压,手中捏起一枚枚铁钉,将所有胆敢冲向此处之人的腿筋射断!
“啊!”
“我的腿不能动了!”
眨眼工夫,高台以下的空地上便横七竖八倒下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其余人见状无不胆寒,柳一昂这一手实在是太令人生畏。
“现在,还有谁不服?”
“不服的可以站出来!如果现在不站出来,以后在背地里耍小聪明,那就不是断掉腿筋这么简单了,你们可要想清楚!”
柳一昂的话似乎具有极强的穿透力,钻入每个人的耳里,直击人心神。
不远处的于继飞终于知道自己被擒不是因为粗心大意被一群人偷袭得手,而是对方本身就有这个实力!
左兆刚则暗呼侥幸,要不是自己当场投诚,也确实用心在为柳一昂办事,他很难想象此时的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而左兆刚的那些心腹全都看傻了眼,幸好早一步收到消息,不然此时倒地哀嚎的人里面多半有他们一份!
最激动的要数站在柳一昂身旁的张作谦,先前柳一昂徒手接子弹时他尚且对柳一昂能以一敌百的说法有些怀疑,因为他始终觉得双拳难敌四手。
这时见识到柳一昂只凭一把铁钉就让二十多个壮年人失去反抗力,他才真正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近二百名苦力被眼前一幕震得精神紊乱,那些曾经把他们的生死拿捏住的凶人,居然被一个戴面具的神秘人一招制服!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个神秘人,竟说要给他们据实结算并且补发以前的工钱,还说要让他们想吃就吃,想休息就休息,甚至于以后还可以想离开就离开?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些年的苦也算没有白吃了,继续挖煤也未免不失为一个生存之道。
柳一昂用行动证明,自己并不是给大家画大饼。
消除了反对的声音后,他第一时间让左兆刚统计了每一个人的做工时间,将所有人的工钱都补发了下去。
在统计结果出来之前,他还让后勤杀猪宰羊,要求从今天开始提高并统一所有人的餐食标准。
然后,他又让人测量了每一个人的身高、体重和鞋码,打电话从山下某制衣厂为每人订购了三套统一制式的新衣服和鞋袜。
三天后,一车车粮油米面以及鸡猪羊鱼由云雾山下的县城运送上山。
当天下午,数百套衣服鞋袜也到了,原本衣衫褴褛的苦力们从此摇身一变,容光焕发。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多年前就断了半截舌头的张作谦消失了三天才出现,居然奇迹般地恢复了话语能力!
他咬字清晰,谈吐得体,方一亮相便引起众人注意,一张口便迎来阵阵尖啸声。
有了这一活例,柳一昂才将自己有办法为大家治疗哑症之事公布出来,承诺今后一定会为大家逐一治疗。
云雾山的苦力们绝大多数都被割掉了舌头,仅有极少数人因常年刻意保持沉默假装哑症才幸免于难。
得到柳一昂的承诺,和洪崖洞的哑巴少年一样,所有人都看到了重新生活的希望,将柳一昂视为拯救他们于水火的神明。
前此还打算一走了之的人,顿时就打消了离开这里的念头。就算要走,也至少要等到舌头被治好再说。
左兆刚和杨林等人早就对柳一昂没有了二心,柳一昂越强,他们就越是安心。
而于继飞和付健等人的心态却略有不同,看到柳一昂渐渐归拢人心,他们反而有些坐立难安。
在张作谦的建议下,柳一昂又为苦力们每人订购了一个带锁的柜子。第四天柜子运送上山后,大家的工钱也恰好结算完毕。
所有人都如愿领到了一笔丰厚的工钱,脸上浮现灿烂的笑意。
以当前物价来看,每人每月的工资是五百元左右,一年就是六千元,做工最久之人在这里干了五年多,整整拿了三万多块钱!
近二百名苦力,工资一共发放了三百八十多万!
柳一昂一点也不心疼这些钱,因为他虽然把云雾山“攻占”下来,却并没有真正拥有过这笔巨款。
真正心疼钱的要数左兆刚,因为如此天文数字的现金从公账里面拿是远远不够的,不得不从他多年的积蓄里面取出。
这是一笔巨额的投资,如果柳一昂事成,他相信以后不但可以收回成本,多半还能获益终生。
但如果柳一昂失败,别说是收回成本,以他如今的立场来看,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不过,既然已经上了柳一昂的船,并且已经越走越远,左兆刚知道,他现在除了放手一搏以外,没有别的路可走。
所以他必须保持忠心,除了贡献出钱财以外,他还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向柳一昂坦白。
柳一昂用左兆刚的钱来“借花献佛”,让苦力们好一番感恩戴德,再以可治哑症为由,令整个云雾山的矿场更加高效地运转起来。
夜夜笙歌的“鸡哥”还不知道,自己经营数年的产业正悄然被柳一昂蚕食着。
此前他火急火燎地找于继飞来云雾山帮忙,实际上是他动用保护伞的关系强行买下了云雾山另一座山头上一个更大的矿场。
那座矿场是别人正常运营着的,虽然强行买下,他却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自交易之日起,必须按天向现有工人正常支付薪酬。
当然,工人们会正常开工作业,矿场的一切开销照旧。
只不过,工人们对新东家是否忠诚,工作效率是否能保障,那就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算上作业所需的正常消耗,每天花费几万是少不了的。鸡哥总觉得让矿里的老工人做事会让他每天亏几万,于是安排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前去接管。
然而不等那位职业经理人上任展开交接工作,却突然不知何故主动请辞,丢下一个烂摊子一走了之。
鸡哥恼火无比,原本就因为矿场在按天亏钱而犯愁,如今更是焦急万分,这才把电话打到洪崖洞煤场,让干这一行最有资历以及最忠诚的于继飞去云雾山找左兆刚,两人一起去收拾残局。
在云雾山上的四天,于继飞被彻底软禁起来,手机也始终在柳一昂那里并且处于关机状态,没有办法跟鸡哥取得联系。
这时鸡哥终于察觉出了不对,把电话打到左兆刚这里来。
“喂,兆刚,阿飞有没有来找过你?”
“哦!你说飞哥啊,他在我这儿呢!”
左兆刚自然不会透露分毫,谎称于继飞的司机在上山时打瞌睡,导致于继飞连人带车翻进山沟里受了伤,暂时在自己这里休养。
“出了车祸?没死吧?没死那他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鸡哥十分生气。
“好像是连同手机一起摔坏了吧……”
左兆刚继续胡诌。
“那他不知道借你的电话打给我?”
“我看他前两天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估计都不记得自己来这儿干嘛了……”
“他迷糊,那你总不迷糊吧?你就不晓得跟我说一声啊?”
“鸡哥,我矿上这几天也出了点儿事,那个孔书记打过招呼的人差点儿又跑了,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抓回来!”
“妈的,替我打断他一条腿!什么不时候不跑,偏这个时候跑!”
“好嘞,鸡哥,我这就去办!”
左兆刚阳奉阴违,挂断电话后,无奈地看向一旁的柳一昂。
柳一昂没有发表看法,把目光移向张作谦。
“刘先生,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等安排好这边的事情,我们换一辆车,跟于继飞一起过去,花些手段把那边的矿场一并控制下来。”
“矿场既然是姬亦武买下来的,那便也算得上是刘先生的。矿上的工人没有解散,我们接管矿场后也可以继续将工人留用,让矿场保持正常运作,为我们盈利。”
“后面姬亦武往那边安排人手的时候,我们可以趁机把飞车党的人扣下来,再把苦力都救下来,同时确认他们的出处,顺藤摸瓜找到飞车党的更多窝点。”
张作谦一点一点地说明,有条有理。
“鸡哥”的真名叫姬亦武,左兆刚身为对方的产业管理人,虽然对姬亦武通吃黑白两道之事心知肚明,却不知道对方驯化和关押工具人的窝点具体何在。
无论是于继飞还是左兆刚,看似被姬亦武委以重任,但平时若没有对方主动召见,他俩都难得见得到对方一面,也找不到其真正的住处。
所以柳一昂想通过于继飞来找到并接近姬亦武的机会是有,但时间难定,有可能遥摇无期。
张作谦的思路是,与其苦等,倒不如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被这么一提醒,柳一昂顿时恍然,明确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控制住姬亦武几处矿场并不能将其一击而溃,最多只是让对方吃些亏而已,对方缓过气来很可能借用官方力量卷土重来。
只有在极短时间内同时端掉飞车党的几大窝点,以此作为姬亦武的犯罪证据,让姬亦武头顶的保护伞不敢撑开,才有可能把飞车党真正摧毁。
“那好,就这么定了。”
柳一昂思忖一番,拍板决定了行动的大方向。
第二天,左兆刚将自己的车钥匙将给杨林,目送柳一昂和于继飞关上后座车门后远去。
原本姬亦武的打算是让于继飞来找左兆刚,让左兆刚带一些人同去,以壮声势。
但此时左兆刚这里出现重大变故,人手一下就折扣了二三十。
作为云雾山的掌门人,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他必须留下来主持大局,以应对飞车党的工作电话以及其余来访之人。
为了把戏做足,此行于继飞依然是老板待遇,坐在司机的后方座位,柳一昂和张作谦则分别坐在于继飞的旁边和副驾驶位。
于继飞早已看清当前形势,一路都老老实实的,不再有一点小动作。
就连杨林这个自己花钱请来的保镖都成了柳一昂的忠实追随者,两个养了些年的马仔又不在身边,他就算再怎么憋屈也蹦哒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