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就这么走着去陆家吗?”身后传来男子淡淡的声音,是贺霁林。
苏暮寒转身看着他,他原本就走得很慢,保持适当距离,如今面对面站着,矜贵清冽的气质,就连微笑似乎也平添了几分温暖。
苏暮寒笑了,如夏花般绚烂的笑容,只是这笑却是浮于表面。话语温柔却带着刺骨的冷:“贺老师,我不想此刻掩饰我的坏情绪,我想一人走着去陆家。”
苏暮寒知道贺霁林为什么下车,与其编一个谎言被他拆穿,让他看了笑话,倒不如坦诚相待。
贺霁林适才发觉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清冷疏离的女孩子生气起来是比冰还要冷。笑里带着冷意,话语里带着刺。
“如果是鹤渊刚才的话伤害到了你,我代他向你道歉。”过了一会,贺霁林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暮寒淡笑:“他并没有说错什么,我的确也是季斯语的女儿。他只是用他的绅士风度来掩饰他的不仁慈罢了。”
贺霁林是万万没想到苏暮寒会用如此简单却一针见血的话来回应自己,着实的厉害。
苏暮寒执意一人走着去陆家,贺霁林也不再勉强。少女正值好年华,未施妆容的白皙脸上,因为走路而有桃红晕染,宛如春天盛开的花朵,被夕阳轻柔怜爱着。
瞬间心动,她用干净的眼神和简洁的言语,触碰了贺霁林心底的柔软,尽管只有一瞬间。
行车途中,贺霁林透过车窗看着车外的景色,道路两边栽种了蔷薇,虽然还没到花期 ,但一旦到了五月定是花开锦簇,美丽似霞。
回国后,贺霁林除了在黎大任教,也着手成立国内的鉴证实验室,实在是太忙,根本没有空闲时间来想恋爱之事。
回顾26年的人生,若是按照60岁来算的话,他已然已经一半要走下去了,在外人看来他是顺风顺水,少有坎坷。待人看似和善,骨子里却是淡漠疏离的很,对待感情也是一样。
晏西曾说他有情感洁癖,实则贺霁林并不这样认为。他只是鲜少有动心而已,在德国期间,身边自然不乏女性朋友及同事,也曾有让自己欣赏的,但也只是欣赏未到动心的地步。
可是,那种欣赏又好像和对苏暮寒的欣赏隐约有点不一样。
天色渐暗,下班高峰期来到,道路车辆拥挤,路边的灯也相继开了,落在车里,给车里的两人镀上一层暖意。
“在想什么?”萧何侧眸看了眼贺霁林,自上车后贺霁林就没再说话,似乎在想事情。
贺霁林他要怎么和萧何说呢?说他对苏暮寒有好感?刚才对苏暮寒有过短暂的心动,然后又瞬间抹杀?
在贺霁林看来,世间男女,最不可信的便是“心动”。心动这东西向来也只是稍纵即逝……
苏暮寒虽然让他感觉到她和别的女性是不一样的。但她实在太过年轻、生活阅历等等也都太过于缺乏,未来充满未知的变数实在太多。贺霁林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时的冒险新鲜,而是细水长流。
对此,贺霁林嘴角有着一丝笑。还好,只是对她略有好感,至于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可能以后都不会有。
苏暮寒是打车去的陆家,在出租车还没抵达陆家,就在岔路口便被拦下。
是陆鹤渊。
坐在车里的苏暮寒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陆信之过生,在这样的特殊日子,陆鹤渊再怎么看自己不愉快也不宜做的太过分,季斯语高不高兴是一回事,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陆鹤渊还是要顾及陆家的脸面的。
打车费是48元,苏暮寒正欲付钱,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司机。
“不用找了,下车吧。”很显然,陆鹤渊的前半句是对司机说的,后半句则是对苏暮寒说的。
前半句的话语里有着沉冷,后半句却有着一丝柔和之意,估计也是这里快靠近陆家了吧。
陆鹤渊既然有心付账,苏暮寒自然也不会傻到和其抢着付,拿起背包痛痛快快的下车。
在看到一侧有着很多根烟头的时候,苏暮寒竟觉得陆鹤渊有点可笑,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陆鹤渊在前面走着,苏暮寒背着双肩包在后走着,她刻意走的很慢,她不想和陆鹤渊并肩而走。突然,走在前方的陆鹤渊停下脚步,转身折回到苏暮寒面前。
“把包给我。”
苏暮寒注意到陆鹤渊手心的纹路很是明显。他是在表现他的绅士风度吗?他不去做演员也真是可惜了……